晉寧向路邊看了看說道:“我小的時候,這個墳就在這裡了,那時候還能看到墳前有個木頭樁刻的墓碑,後來木頭樁也不知道哪兒去了,聽村裡的老人說,應該是地主家長工的兒子,因為偷地主家東西被活活打死的,我們村裡有一個嚇唬小孩的說辭,就是‘你要是再不聽話,就得像田油頭一樣被地主老爺活活打死,隨便挖個坑就給你埋了’。”

晉澈補充說道:“這個墳保守估計存在五十年以上了,我媽說她小的時候就有了。”

四輛車依次從墳邊經過,我還扯著臉盯著那個墳看,直到墳消失在車窗外。

回到村子裡,已經是接近中午了,白清淺讓四輛車不要直接回家,在村子裡適當的繞一圈,最好找個趕集的地方,人越多越好,所有人都下車溜達一圈,然後再回去。

晉寧現在是對白清淺言聽計從,白清淺說啥,她就做啥,四輛車奔著村子裡最熱鬧的趕集大街就去了,停車之後,晉澈提議逛一圈之後走回家就行了,村子本來就不大,這個位置距離晉家只有幾分鐘的路程。

下車在趕集大街溜達了一圈,才走幾步就哈欠連連,特別的困,感覺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

家裡已經準備了豐盛的午餐,足足擺了六七桌,晉寧、晉澈還有“花開富貴”兩口子,外加晉老頭陪著我們三個坐一桌,吃飯的時候閒聊了很多,我卻什麼都沒記住,像做夢一樣。

吃過午飯晉寧就勸我們上去休息一下……其實,主要是勸白清淺和霖霖去休息,昨天她倆才是折騰了一夜。回到房間,我感覺進入了“秒睡”的狀態。

夢裡,一個穿著破長衫的男子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床上的我,那長衫是灰褐色的,腳上是一雙很醜很醜的大頭皮鞋,鞋跟都踩歪了。

開始我只是看到一個虛影,我揉了揉眼睛後,看到了他的長相。男子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梳著油頭,就是那種頭皮上全都是油,頭髮貼在上面,偏偏還是個中分,直覺告訴我,這就是那個“田油頭”。

“幹什麼?”我坐起來看著門口的田油頭說道:“你那棺材質量不好,不怪我踩漏了。”

田油頭嘴巴動了動,很不服氣的說道:“那副棺材,是我爸用了三年的積蓄找棺材匠用純實木給我打的。”

我一聽這話就明白啥意思了,這是想來訛我,我開口罵道:“滾他媽犢子,你那個年代有三合板、爆花板麼?少特麼在我面前裝逼。”

田油頭抬起手,指著我威脅到:“你給我等著……”

說完這句,田油頭的身影就消失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手機,才睡了不到十分鐘,這犢子來的是真快,奇怪的是田油頭走後,我竟然不困了。

躺在床上我又把黃小跳叫了出來,在潛意識裡問道:“幹啥,是不是不處了?那田油頭都來跟著我了,你看不到麼?”

黃小跳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根甘蔗,吃的津津有味,隨口把吃到嘴裡吸完汁水的甘蔗吐在地上,慢悠悠的說道:“看到了啊。”

“看到了你不幫我攔著點?”

“咋攔啊?你把人家棺材踩漏了,他找過來要討個說法,我的確是能打他一頓把他給趕走,但是咱不能這麼幹啊,咱得講道理對不對?你要是想打,你自己打吧。”

這話說的我很無奈,想反駁都不知道怎麼反駁了,只能嘟囔道:“我都給他的墳蓋起來了。”

黃小跳又開始啃甘蔗,再次把甘蔗吐出來的時候說道:“那能一樣麼?我把你家房子踩個洞,然後隨便修補修補就走了,行麼?”

“我還磕頭道歉了。”

“那我踩漏你家房子,就跪下來給你磕頭道歉,一點實質性的補償都沒有,你高興麼?”

我又一次被黃小跳說的無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