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手一直哆嗦著,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我使使勁兒,確定自己無法揹著假大哥離開這裡,這才坐好了,聽她叨叨。

她的聲音無比難聽,而且好像是因為沒了牙齒的原因,說話有點破風,湊近了我說:剛才那人跟你說了什麼?你跟我說說。

我說我憑什麼跟你說?你害過大剛,害過高月,還差點害死過我。要是你想打,那咱們就來,拼個魚死網破,不想,趕緊滾蛋,別讓我看到你,看到你就煩。

她聽了一愣,露出一副苦瓜相,眼圈竟然一紅,吧嗒吧嗒的掉出眼淚來。

我這才注意到她雖說是人,可渾身冰涼,真像是要死了一樣,哪裡還有半點在棺材裡時候的風韻和魅力。

一邊掉眼淚,她一邊含糊不清的跟我說,金老闆是不是說我是鬼的兒子,到下個月十號會魂飛魄散。

我一愣,原來他們都知道這些,偏偏我自己不知道。

老太婆見我愣了,裂開嘴笑了一下,她說金老闆沒有騙我,確實是這樣的。可是有一點金老闆騙了我,那就是,即便我配合金老闆,我也會死。

她伸開手,一把拽住我兜裡的那個鐲子,喘了半天才說:幫我,我會讓你,和你的女人都活下來。

我推開她的手,拉著假大哥慢慢往外面走著,金老闆當初比她說的還好聽,可是事實呢,我算看出來了,他們這些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都想著利用我為自己牟利。

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老太太噗通一下子倒在地上,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了一句話:相信我,高月是我孫女,我不會害她的。

我心裡稍微動了一下,不過腳上沒停,她害高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從沒見她把高月當孫女看過。

又走了幾步,老太太呼哧呼哧的說:好,你停下,我現在就幫你救出高月,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我這才停下,回頭看她,她一直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心裡一點沒軟,就這麼站著等她說下文,她勉強站起來,跑到大柳樹下面,吭哧吭哧的挖著,挖了好一會兒,竟然挖出一個棺材來。

然後她慢慢的把棺材蓋開啟,自己爬了進去,呼哧呼哧的喘息著,用破風箱的聲音跟我說,讓我吹笛子。

我扭頭就走,我以為她要救高月,沒想到還是幫她,我才不這麼傻呢。

這次我走得很急,很快回到家裡,把假大哥拖到我床上,仔細檢查了他的傷口,並不是很嚴重,不過他現在身子很虛弱,所以一直沒有甦醒。

我又去我媽屋和別的屋子看了看,我媽和嫣兒都在睡著,金老闆不見了。

我拖著虛弱的身體把假大哥背到了村外,然後打了一輛計程車來到縣醫院,掛了個急診,我就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眼前的世界都是白的,白床單白牆,還有嫣兒和我媽蒼白的臉。

我趕緊問假大哥怎麼樣了,嫣兒說沒事,他也醒了,不過身子特別虛弱。是醫院從我手機上找到的她的手機號,給她打了電話,她才知道的。

我心裡一陣空蕩蕩的,我媽問我什麼我都不說,高月不在了,我自己的身體也惡化成了這樣,假大哥也不行了,金老闆也背叛了我,狗爺和狗奶都失蹤了。我現在就覺得自己千瘡百孔,沒有心力再掙扎了。

我媽在床邊叨叨了我會兒,也不吭聲了,嫣兒一個勁兒的問我怎麼了,我也不說話,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躺著,一直到了晚上。

我不知道這是第幾天的晚上,也許是第二天,也許是第三天。我身子舒服一些了,睡覺也足了,就趁著嫣兒趴在床上睡覺的時候爬起來,來到假大哥的病房裡。

白天嫣兒一直不讓我見假大哥,她一直說假大哥身子特別虛弱,不能見人。我推了推她說的那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