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遠,才快步跟上去。

幾女目視三人離去,心中擔憂,各懷心思,謝掌櫃看到也不知如何相勸,暗歎口氣,帶她們到另一處庭院休息。

任天行可以體會到對方腳步的沉重,這是一種錯覺,其實謝王孫的腳步聲已經很輕,可再他聽來卻十分沉重。“這人看起來並不太老,可是他的生命卻已到了黃昏,就正如這殘秋的黃昏般平和寧靜,這世上已不再有什麼讓他動心的事……難道謝曉峰真的出了事?”

謝王孫緩緩說:“你在想些什麼?”

任天行說:“我在想前輩。”

謝王孫說:“想我什麼?”

任天行淡淡的說:“世人愚蠢多追求聲色權名,卻不知平平凡凡,簡簡單單,踏踏實實才是幸福。就像這飄下的落葉,再美麗再浪漫,也只有一種歸宿;就像這蔚藍的湖水,沉澱的是生命,折射的是永恆。前輩的境界非晚輩能及,只是‘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就算再多的不如意,也請前輩寬心。”

謝王孫心中一暖,將任天行的手握住,“你果然不是凡人,不必前輩前輩的叫,到了這裡你就是我的客人。”

任天行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時袁承志已經跟上,他見二人親密非常,也不想打破,隨在二人身後不遠不近的行走。

三人緩步而行,此時夕陽雖已消失,山坡上的楓葉卻還是豔麗的。晚風中充滿了乾燥木葉的清香,和一種從遠山傳來的芬芳。

走過石徑,神劍山莊那宏偉古老的建築,已隱約可見。

謝王孫說:“你看這座山莊,他歷經兩百年,直到如今也沒有改變。”

任天行說:“但山莊的名聲已經不同,日後山莊的人也會不同。”

謝王孫悵然道:“是啊,即便不想也是不能了,只要山莊身在江湖,就永無退出。自‘名劍山莊’第一代莊主起,每一代的祖先,都奮不顧身想做一番大事,雖未有大成,卻也是堂堂好漢。只有我,我只不過是個很平凡的,本不配做謝家的子孫。”

任天行笑著說:“得到既是失去,失去何嘗不是得到呢?你雖平凡,卻可以享受平凡的樂趣。”

謝王孫搖頭說:“但這平凡所付出的代價卻是不小,自從鋒兒名震天下以來,我已再難平靜了。他的劍法越高,殺的人就越厲害,仇家也越多。你知道鋒兒排行第幾嗎?”

任天行說:“三少爺大名鼎鼎,自然排行第三。”

謝王孫說:“是啊,我有兩個女兒,三個兒子,鋒兒是最小的。但是……唉,我大女兒嫁給了一個少年劍客,可在洞房之夜,他們夫妻齊齊被殺,殺他的人是華山派餘釗,當年他的父親曾死在鋒兒劍下,那時鋒兒才八歲。”

“二女兒死得也很早,是因為憂鬱而死的,因為她心裡愛上的一個人,是我的書童,她不敢說出來,我們也不知道,所以就將她許配給另一家人,婚期還未到,她就默默的死了。其實她若是將心事說了出來,我們絕不會反對的,我那書童也是個好孩子!”

說道這裡他嘆了口氣,任天行不知該如何勸說,只能靜靜的聽著。

謝王孫繼續說:“我的大兒子是個白痴,幼年時就夭折了,我的次子是為了要去替姐姐姐夫報仇,半年前戰死在華山腳下。鋒兒聽後一怒之下,向穆大俠挑戰,結果一代大俠就這樣去了。我家門不幸,當然不會怨怪旁人,只是鋒兒……他總覺得是自己殺戮過重,不僅害了這麼多人性命,更連累親人慘死,他的痛苦已經到了極限。”

袁承志在後面靜靜的聽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沒想到謝王孫五個孩子現在僅剩下謝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