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濫殺無辜,為仇恨矇蔽雙眼。只是大哥將佛教抬的如此之高,我卻是不服,在我看來,他們就是用因果定律嚇唬人的。人因為恐懼因果而做好事,本身就是違逆本心,淪為螻蟻。還不如道家的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來的光明正大。”

任天行臉上的表情漸漸肅然,心道:“這果然是個非凡的女子,在如今這個時代,太過少見。”

“李姑娘有如此想法,已極其不凡,只是你沒分清佛法與佛教的分別。”

李琦揚眉道:“什麼分別?”

任天行說:“佛即是覺,覺即是心,人人皆有心,但心卻不是人。我們存在於世界,定有其相,有相則必有壞。而心與覺,卻無可損壞,只能遮蔽。當我們的心被遮蔽時,就是我們的業力與障礙。當遮蔽退去時,則是我們涅槃之時。但障礙原本既是虛幻,所以障礙,非障礙,是名障礙!”

李琦聽的似懂非懂,默默點頭。

任天行繼續說:“因為一切都是障礙,一切都是虛幻,所以佛法無量,就是我的心與覺無量無邊。若以此來追求,則永無停止,永無圓滿。若佛有圓滿,就不是阿彌陀佛。這就是佛法的意思。”

李琦說:“那佛教呢,你怎麼說不一樣?”

任天行笑了,“其實佛教深遠廣大,眾生只是因其因緣各取所需。佛教有上中下三個層次,對應著上中下三類人。你想做哪一類,全憑自己心意。”

李琦頓感好奇,追問道:“是哪三個層次呢?”

任天行說:“最上等人,看佛教則破一切障礙,是真正得天獨厚的法則,無善無惡,無美無醜,無貴無賤,無高無下,人們只可參悟,卻無法修成。”

李琦說:“為什麼無法修成?”

任天行說:“因為有了修的念頭,即是有貪有求,是以戒律限制人的本性,約束人的行為。而頓悟則是以本性來做事,可說是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如此既有高下,既有分別了。”

李琦點頭說:“原來如此,那麼下面兩層呢?”

任天行說:“中等人,則是透過佛法導人向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這等人,能看到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所以知其因果,得曉善惡的真實不虛;而下等人,則被佛法的精深義理、善巧方便所限,或燒香拜佛,祈求平安、富貴、權勢。或佈施財物,覺得以此可以換得更多想要的東西,淪為恐懼、貪婪之奴。佛法用貪婪來壓制貪婪,用虛幻來壓制虛幻,雖然會引起像李姑娘這樣人的不滿,但卻是大慈大悲,撫慰眾生心靈。”

李琦望著任天行良久才幽幽嘆道:“任大哥,我服了,希望我也可以做上等人。”

任天行呵呵道:“你若是有此想也錯了。”

李琦說:“這又是為什麼?”

任天行說:“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我說的三等人,非三等人,只是名為三等人,李姑娘莫要執著。”

李琦眼中閃出異樣神采,轉身對菩薩恭敬一拜,才說道:“佛法果然精深玄奧,謝任大哥點化。我今日就自取一個俗家法名,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像任大哥一般,破去一切障礙,得大自在、大逍遙!”

任天行說:“李姑娘真是過譽了,你能有這樣的心,我實在為你高興。對了,你取了什麼法名,說來聽聽?”

李琦望著莊嚴肅穆的觀音石像,眼中不覺露出悲憫神色,她一字一句道:“石觀音。”

任天行與雙兒俱是一愣,實在沒想到她竟會取這樣的名字。

李琦轉過身來,靜靜的望著任天行,眼中盡是複雜神色,她輕舔一下嘴唇,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任天行見她神色緊張,不由問道:“李姑娘,你怎麼了?”

李琦玉手緊握,吁了口氣,像下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