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去年鄉鎮路面硬化工程推進很快,從縣裡到三汙的道路都換成柏油路面,不難走。

不過,天色暗下來,沿路也沒有路燈照明,雨大路滑,加上小道時不時有人岔過來,司機也不敢開快車,趕到三汙,天已經是漆黑黑的一團。

在進三汙鎮的路口,有個人打個手電筒,看著有車過來,將手電筒照過來晃了幾晃,待這邊停車,那個人就跑過來跟戚靖瑤介紹:

“戚書記你好,我是三汙鎮的副鎮長王兵,沈書記在現場,怕你們不認道,讓我過來在路邊等你們。”

車開到村頭,有好些群眾趁夜往外轉移,將不寬的村道堵塞住,車子就沒有辦法再往裡開。

好在這時候雨勢小了下來,戚靖瑤撐著傘,在司機、秘書及三汙鎮副鎮長王兵等人簇擁,往前頭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穿過村子,看著前面不像是河堤的樣子,但黑黢黢的圍著好幾十人,用竹竿子挑起來兩大盞煤汽燈,將現場照得通明如晝,有十多人圍著拆一棟房子。

雨水在眼前滑過,彷彿一根根透明的絲。

戚靖瑤不明白,沈淮巡視防汛工作,現場怎麼拆起房子來。

戚靖瑤往前走了兩步,就見好幾個人拖著一個女的往外走,那女人滿臉泥垢,看不出長什麼樣子,雙腿拖在泥水裡,大概掙扎不動,但滿嘴還在不停的咒罵著,衣服給扯落一片釦子,露出黑漆漆的肚皮。

戚靖瑤也聽不懂那女人在罵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防汛現場要抓人,疑惑的看向三汙鎮副鎮長。

王兵抹著額頭的汗水,說道:“有一段河堤出現小塌方,問題倒不是很大,不過沈書記很重視,要求鎮上必須要趕在天亮之前加固好。天現在都黑了下來,要從其他地方調材料也來不及,這邊臨著河堤有幾棟石頭房子,鎮上就決定拆房子取材,但跟主家談賠償談不下來——現在可能是上強硬措施了。”

“從新浦拉幾車水泥過來,也用不到兩個小時。你們現在要拆人家的房子,談不攏賠償就上強硬措施,有沒有考慮過群眾的感受?上強硬指施,也是沈書記指示的?”戚靖瑤看著那女人在泥水裡掙扎,蹙著眉頭問道。

“我還不瞭解情況,我過去問問。”王兵聽著戚靖瑤教訓的口氣不善,不敢觸黴頭,忙說道。

“不要去問了,是我下的指示。”

戚靖瑤這時候才驀然看到沈淮穿著雨衣,赤腳就坐在路埂上,這邊光線很暗,沈淮又穿著深色的雨衣,他們乍走過去,都沒有看到路邊還坐看著人。

看他手裡拿著煙跟火機,戚靖瑤心想大概是剛坐下來要抽根菸歇一歇力。

沈淮站起來,看了戚靖瑤一眼,說道:“水位已經漲上來了,現在把鋼筋水泥運上來加固河堤是來不及的,還得用老辦法打木樁下石料最有效。你到現場的經驗少,有些事,要多聽聽基層幹部的意見……”

叫沈淮擺著臉教訓沒經驗,戚靖瑤雖然氣惱,但也沒有轍,但看三汙鎮副鎮長暗吐一口氣的樣子,也知道她在現場根本就沒有跟沈淮爭鋒的資格。

沈淮將煙跟火機,裝進口袋裡,走向那個給從拆屋現場拖出來、這時候還在泥水打滾的婦女,示意工作人員將她鬆開,蹲下來,將雨衣的帽兜脫下來,露出臉跟她說道:

“我是縣委書記沈淮,現在嵛溪河出現險情,急需木樁子跟石料加固河堤,在這種情況,誰都有義務做出貢獻,不存在你同不同意的情況。更多的道理,我也沒有時間跟你講,事後,縣裡也會根據你家遭受到的實際損失,給予相應的補償。這個補償是有標準的,如果鎮上剋扣你家的補償,你可以再到縣裡來找我。要沒有其他事,你一家也要跟其他群眾一起轉移到安全地方去。在險情沒有排除之前,縣裡要預防萬一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