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駿大喜,驅馬上前。

林中忽然響起弓弦拉動的聲音。

不是一兩張,而是幾十張弓弦在四面八方左右上下同時拉動。

司馬駿久在軍中,對殺氣極為敏銳,全身汗毛倒豎,額頭滲出冷汗,“爾等好大的膽子!”

回答他的卻是一陣箭雨。

“不好了,扶風王被秦賊暗殺!”親衛中有人率先喊了起來。

其他幾個錯愕之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背後刀光一閃,人頭落地……

鄴城,賈府。

賈充優哉遊哉的喝著今年的新茶。

對坐的馮紞卻一臉誠惶誠恐。

馮紞祖父是曹魏的馮浮為曹魏司隸校尉,父親馮員為曹魏汲郡太守,混到他這一代,本來應該落寞了。

但馮紞極擅長鑽營,知道士族看不上淪落的馮家,轉而投附賈充。

兩人情投意合,暗中互為表裡,司馬炎卻被矇在鼓裡。

馮紞扶搖直上,一輩子沒上過戰場,沒怎麼摸刀的人,竟然成了晉國的左衛將軍。

“馮將軍啊,你這就不厚道了,五日之前,陛下急召你與荀勖、何劭入宮密議,為何不知會某一聲啊?莫非馮將軍不念舊情,忘了我這故人?”

“豈敢、豈敢。”馮紞全身一顫,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背後若沒有賈充撐著,早就被人擠出鄴城了。

“既然不敢,那就快說吧。”賈充放下茶杯,三角眼中閃著邪光,自從決定扶植自己的女婿,他的眼線就遍佈鄴城。

連皇宮中都有他的眼睛。

司馬攸的勢力,加上他的勢力,晉國能與之對抗的還有幾家?

馮紞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陛下要對齊王動手了!”

賈充並沒有多驚訝,這種事情是遲早的。

司馬攸一直就是司馬炎的心腹大患,朝中誰人不知?

以司馬炎雄猜的性格,以前尚可容忍,現在內外交迫,他怎麼可能不著急?

但司馬炎想對司馬攸下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朝野內外都有他的勢力,一旦司馬攸出事,司馬家的江山還要不要?

除非……

“哎呀呀,陛下相煎何太急也!秦賊厲兵秣馬,不日便要大戰,真是精誠團結之時,為何要兄弟鬩牆啊。”賈充一臉痛惜之色。

“小人對齊王也一向仰慕,只是形勢非常,陛下決心已定……”

“齊王名過其實,而天下歸之。馮將軍,何為一向仰慕啊?”賈充冷冷道。

這句話正是馮紞向司馬炎進的讒言。

也正是這句話,讓司馬炎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馮紞全身一哆嗦,感覺在賈充身邊就像沒穿衣服一般,什麼都被他看到了,“恩公……”

賈充眼中兇光大盛,“不必多言,以後再有隱瞞,可就休怪某無情了。”

“不敢、不敢……”馮紞嘴上這麼說,眼珠子卻在骨碌碌的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