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給我的留言可以斷定,在她得到一種情感以後,她首先想到的是承諾。她讓我去找她,在兩年之內找到她,可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甚至連那封信都弄丟了,我每天想的只是怎樣憑藉自己的才華,佔領這個城市。

——她叫什麼名字?她在哪裡?她現在在幹什麼?她會像信中寫的那樣一直等我去找她嗎?如果我重視這件事,我真的去找她,也確實在某個地方找到了她,她會實踐自己的諾言嗎?如果此刻懷裡擁著的是她,那又是怎樣一種生活?

我突然有些傷感。我意識到沒有重視這件事也許是個錯誤,是一個一生最不應該疏忽的錯誤。由此,我在心裡指責自己是一個不會承諾也不尊重別人承諾的人,類似感情的騙子。像我這種人在愛的世界裡擔當什麼罪過?

我想,應該是翫忽職守。

也許我在一開始就不相信她的承諾,可是我從璇璇的身上能夠感覺到,女孩兒的承諾是她們最真誠的守候與執著,也就是說在我每天的嘻嘻哈哈和尋覓快樂的時候,她還一如既往地期待著我的出現。

——她真的在等?這可能嗎?

可能。zhijia不是也在痴痴地等人嗎?

我……我錯了?我都幹了些什麼?我給過別人承諾嗎?

我胸膛裡一翻,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璇璇疑惑地看著我,眼神像母親關愛孩子。

我不敢告訴她心裡想什麼,一陣愧疚。

璇璇摩挲著我的後背,輕聲說:“親愛的,是不是因為夜裡的事不開心?”

我鬱郁地說:“不是,璇璇,我覺得你對我付出得太多,你……你不想聽我對你說點什麼嗎?”

璇璇說:“當然想啦!”

我說:“你想聽什麼?”

璇璇紮在我的懷裡,幸福地說:“我想知道你心目中的好妻子,是什麼樣的?”

《說好一言為定》95

我和璇璇在借來的新家裡整整窩了兩夜一天。星期一上午,我們擁抱著吻得嘴唇發酸之後,分別去單位上班。街上的人流匆匆。這讓我有種宛若隔世的恍惚。我現在終於理解有些皇帝為什麼不思進取,寧肯偏居一隅了,因為他有溫柔鄉。這東西可以讓人骨酥筋麻、暈頭轉向,任憑窗外暴雨狂風肆虐,而他什麼也不想,只在床上勝似閒庭信步,美哉,樂哉!

不過,我不是皇帝,儘管我也有了溫柔鄉。我不敢去覬覦偌大的江山,我只想有朝一日憑自己的才華主宰這個城市。想到這裡,我的嘴角浮出一絲不可一世的微笑。

在電視臺門口,我看到一輛非常熟悉的轎車。那是蘇楠的黑色寶馬。我心裡掠過一片陰影,她來幹什麼?

她現在是我最不想見的人,因為我見到她之後,不知道該做怎樣的表情,是形同陌路還是惡目相向?不管做什麼,心裡都很彆扭。

冤家路窄這句話說得一點沒錯,恰在樓梯口,我們碰個正著。

“西門……”蘇楠的臉上露著驚喜的笑容,語氣自然得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你好。”我像對待陌生人一樣,臉上堆了一個分寸適當的微笑,然後頭也不回,徑直走向樓梯。

“你站住,我有話對你說!”蘇楠的聲音有些無奈和焦灼。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不陰不陽地說:“有事嗎?”

“你的傷……好了嗎?”

“癒合得很好,疤也很漂亮,像特意刻上去的一樣。還有別的事嗎?”

“你能不能今天晚上到‘沁園春’去一趟?”

“不!”

“我有話對你說,也許你……誤會我了。”

“是嗎?要說現在說,晚上我沒時間,我得陪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