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薄唇勾勒出一抹冷淡的微笑,深不可測的黑瞳裡蘊藏著嘲諷,讓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像是顆罕見的寶石般,散發出神秘而遙不可及的光彩。他隨即將銀子擱在桌上,輕輕一按,便起身離開,兩名黑衣人尾隨其身後。

直到三人行遠了,酒樓中的眾人才吁了口氣,恢復自然的神色,七嘴八舌開始猜測起那人的來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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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隨著一聲佛號,一位灰袍白眉的老僧攔住了白衣人的去路。

白衣人向後揮了揮手,示意擋在自己身前的手下退下。兩名黑衣人斂眉沉默,不發一語地退守回主子身後。白衣人隨後淡淡的說道:“不知大師叫住在下所為何事?”

那老僧牢牢盯著白衣人,慈眉老眼散發出柔和的氣息,然後沉老著聲音道:“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白衣人臉色微變,掃視了老僧一眼,黑黝的眼瞳有一抹極度詭異的光芒躍過,空氣在剎那間凝固。

“何處是岸?如何回頭?回頭已不是岸,只有這萬丈深淵才是我的歸宿。”聲音仍舊那般冰冰冷冷,正如同他臉上的表情,毫無生氣。

那老僧雙目落垂,合掌稽首又道:“善哉!善哉!紅塵孽障,紅塵孽緣,萬事皆成空。一生一世只不過是過眼浮雲,施主又何必太執著於眼前,太執著於今世,不如放下,一切尚可挽回!”

白衣人渾身一顫,這些話觸到了他心底的痛處,自己連今生都無法把握,又有什麼資格去談來世?縱有來生,她已不是她,他亦不再是他。

白衣人不自覺地握緊雙拳,“大師是打算渡化在下嗎?那你要失望了,我心已死,人還會活著嗎?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死人而已。”

“阿彌陀佛。”那老僧低聲吟誦佛號,手指撥弄著手上由紫砂木所制的佛珠,說道:“施主若再如此執念下去必遭天譴,天下蒼生勢必也會生靈塗炭,望施主能迷途知返……”

“你不必再說!”白衣人揮手打斷他的話語,淡然說道:“天下蒼生與我何干?大師請了!”

沒有她的世界,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生也好,死也好,痛也好,悲也好,世間一切的人和事都和他無關了,一切都沒有價值,所以一切都不值得留戀。世事顛沛,已是木已成舟,他絕無回頭之路。

老僧無奈,只得輕輕嘆道:“冤孽啊~冤孽!塵緣難斷,老僧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還望施主日後好自為之,謹記老僧之言,心存善念,天必憐之;心存悔意,天必從之,萬事皆出因果,莫要執念太深!”

老僧的話清晰的傳入耳中,望著老僧逝去的背影,白衣人漸漸鬆開了拳頭,若有所思,他早已被老天所拋棄,還有可能會得到它的施捨和憐憫嗎?

白衣人閉上眼睛沉思良久,之後,他慢慢張開了雙眼,斂起痛苦而疲憊的神色,用沙啞的聲音低沉地說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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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樓……”

拐過一條橫街,冷落一眼就看見了英雄樓的大招牌,朱漆寫成的牌匾懸掛在高高的樓簷上,格外醒目。

樓的門面裝潢的氣派非凡,黑瓦紅牆,飛簷雕樑,屋頂角沿上高高挑起一串串大紅燈籠,給人以古色古香古樸典雅之感。不愧是當地最好的酒樓,生意火爆,人群川流不息。

“按酒樓的標準,這也算得上是四星級了吧。”

冷落輕聲嘀咕,突地“啊“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趕忙停腳,轉身,朝落在自己後面的靈亦軒一笑,眼珠兒滴溜溜的轉了幾圈,“你身上有銀子嗎?我的剛才都用光了。”腔調中明顯多了份諂媚。

她好多年都沒有逛街購物了,所以一時樂昏了頭,東買西買的,可愛的銀子就這麼飛走了。她身後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