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俗氣的裝飾是袁燕倏特意加上去的,就是要突出東方味道。他跟老外混了這麼久了,知道這條長命鎖在中國人看來會覺得有點搞笑,但是這肯定符合老外的口味。

而這套晚禮服堪稱是飄逸出塵,穿在林徽音的身上真的就如同《洛神賦》裡面寫的……

“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月,月,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還記得嗎,《月亮之上》可是他老人家第一首抽到的“現代詩”。

“嘖、嘖、嘖。”

袁燕倏一邊在嘴裡面彈著舌頭,一邊像是觀賞藝術品一般繞著自己的女弟子好幾圈。

“老、老師。”林徽音有點侷促不安地拉了拉胸前的衣服,“我、我這樣是不是……”

“別動!你是perfect……”

他幫她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髮飾,用送女兒出嫁的父親的那種複雜的口氣說道:“徽音,你就是今晚的女主角!”

林徽音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心頭一暖。

前面說到過,雖然林覺民待她著實不錯,還特意把她一個人帶到歐洲開開眼界,不過她的家庭生活並不是那麼幸福。

而且林覺民這個當父親的當得心也太大了。

就說這段時間他老人家一個人跑到歐洲遊歷,就把女兒單獨一個人留在了英國。想想看一位十七歲的少女,在異國他鄉出點事情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你說林徽音可能不害怕嗎?可能不想在其他男人身上找一點安全感嗎?

安全感,可是女人選擇配偶的一個很重要的標準啊。

再說她和徐志摩之間的戀情。當然啦,一個開明的知識分子確實不應該干涉兒女自由戀愛。但是徐志摩是比林徽音大了七歲的有婦之夫啊。林覺民對徐瘋狂追求自己女兒的這件事情不但默許還有點鼓勵的意思,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總之,林徽音對於父親總有點隔膜。

在這條時間線上,我們的袁大師就在這個空檔閃亮登場了。

雖說有點俗氣,但是林徽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是自己所見到的賽里斯男子當中極少數對她沒有“非分之想”的。

這個男人要說不好色那誰都不信,而且林徽音親眼見證,袁燕倏實在太會撩妹了。

可是這個很會撩妹的男人對自己始終規規矩矩的,至少沒有很主動地撩過自己。

這麼說還不夠精確,應該說這個男人自見面以來一直自居長輩,硬是要當自己的老師。而這位老師也確實在呵護和照顧著自己。

就算帶她去見徐志摩夫婦這件事情,林徽音心裡面也知道這是袁大師在用一種婉轉的方式提醒她的選擇不一定是正確的。

父親不就是應該用這種高明的方式提醒女兒做出正確的人生抉擇嗎?

於是,我們的袁大師真的填補了林徽音父親的這個角色。

好吧,實際上袁燕倏成了林徽音的乾爹,不是假的sugar dad,而是真的能帶來安全感的“教父”。

而且林徽音還知道自己這位乾爹很有“事業心”,他要搞的那件事業確實有點驚世駭俗,但是驚世駭俗也意味著這是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

她在我們的袁大師身上看到了一種可以稱之為崇高的使命感。

使命感,可是能讓人做出大膽抉擇的重要因素啊。

如今在魔都開會的那幫人身上誰沒有一點使命感呢?

縱然日後他們有的去當了漢奸,有的叛黨投敵,但是不能否認在這個時候他們是有宏偉志向的熱血青年。

林徽音之所以跟著自己乾爹“胡鬧”,也是被她自己的使命感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