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平靜地對辛祐吩咐一句:“蘭夫人的藥用過量,你去看看。”又對小蝶說:“我也沒有助手了。還有什麼問題?”說完恭敬地跟著老湯往後宅走。

小蝶生怕被他搶先,立刻緊緊地跟上去。

北風堡規模很大,建築佈局奇異。不知採納了哪一位高人的設計,所有房屋都有極佳的採光,沒有哪一條道路完全背陰,然而所有的路線都讓人暈頭轉向。北風堡的居民當然輕車熟路,但小蝶不敢確定自己能找回來時的路。繞來繞去,老湯帶領他們一直走到緊閉的小園,園門大書“懷風”兩字,字跡灑脫似乎是名家手筆。

老湯一推開門,滿園繁花似錦躍入眼簾。月憐和蘭惜終於拋開回家以來的木然,由衷展開笑顏:“這裡還是那麼美。”

小蝶和景淵默默地佇立在風中,展望眼前燦爛綻放的花草,不約而同地抬手捂上口鼻。“寒霄,尺丹,遍地金……”“落星,牽雲,粉蓮藤……”兩人粗略清點,各自從口袋裡摸出藥盒。

景淵看看小蝶的藥,好心地說:“我還有多餘的‘映霞’,送你吧。”說著把紅豆似的小藥丸倒在小蝶手心。小蝶受之有愧,從小盒子裡捏出黃豆大小的一枚藥丸,遞給景淵說:“我有‘抱佛腳’。”

景淵盡力掩藏神情的詫異,但沒逃過小蝶的眼睛。他似乎壓根沒想過小蝶也會偶爾助人為樂,這讓小蝶很不痛快,見他吞下“抱佛腳”,她惡聲惡氣地反悔了:“我可沒說送給你——一兩銀子,不,十兩!”

“你……趁火打劫?”

小蝶拍拍他的胸膛,揮手一指前方:“你看看這片迎風招展的毒草,想象一下空中波瀾壯闊的毒氣!見了棺材你都不掉淚嗎?十兩銀子保你全身血液健康流暢,我簡直想說恭喜。”

月憐和蘭惜對視一眼,臉色變得難看:“這裡有毒?”

“對常人無害。但是——”小蝶指了指景淵:“他的血液異於常人。”

“那你呢?你為什麼也吃藥?”月憐還是不明白。

景淵低聲戳穿謎底:“因為今天是十三,她也有點異常……”小蝶不給他傳道授業解惑的機會,匆匆地岔開話題,皺著眉頭問老湯:“大叔?你住在這裡?多久了?”

“十五年以上?”老湯搔搔頭,“我不記得。”

景淵打量周圍,發現這小院緊鄰外牆,下風處沒有別的建築。他的眉頭也擰起來——成片的毒草顯然專為老湯一人準備。他走上前客氣地說:“老伯,請伸展手臂看看。”

小蝶見他一刻也不閒著,不甘示弱地撲上去看老湯的腿腳。老湯戒備地向後一退,眨眼間就避開一丈遠,躲到一根柱子後面警惕地窺視小蝶。

景淵心中一動,覺得他的表情有點眼熟,可是一下子想不起像誰。“下次想看別人的膝關節,最好先跟關節的主人講一聲。”他衝小蝶搖搖頭。看著跪坐在地上像小狗似的小蝶,他心裡忽然一亮,又看看老湯,低呼一聲:“不會吧!”

他的語調讓小蝶覺得自己又要被挖苦了,立刻沉下臉:“今天可是十三——你別惹惱我!否則後果自負。”她說罷向老湯招招手,滿臉堆笑:“大叔,剛才對不起,您別見怪。我也算目前比較知名的江湖郎中,雖然配藥可能不如這個賣藥的傢伙,但治病還不知誰高誰低。讓我看病您不會吃虧。”

老湯見月憐和蘭惜一個勁在旁邊點頭,這才走回來。

小蝶忽然想起一件事,鄭重地對景淵說:“我們是競賽,不是會診。現在就把規矩定好——你不準向病人打聽我和他說過的話,我看病時不準偷聽。我也不問你做了什麼。”

景淵對她的小人之心無可奈何,問她:“治癒了算誰的功勞?”

“前五十天歸我,中間觀察二十天,接下來五十天交給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