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長睫幽密如潭,泛著些微星光,良久才笑了:“若我沒有猜錯,漫兒……這是在吃醋麼?”

一語中的,她頰上漸熱,一眼瞥見他眼中狹促,揚起滾燙臉頰挑釁瞧他:“大人猜的不錯,我的男人,自也由不得別人碰!”

他訝異的瞳孔放大,那寶石一般的眸子綻放驚奇的迤邐光芒,隨即他悶聲低笑,只俯身輕啄她粉唇,連聲笑道:“雖是霸道了些,我卻是喜歡。”

她面紅耳赤撇開臉來,方才那情景走馬燈在臉前閃過,昭陽那一身緋紅,火一般灼著瞳孔,不禁想,他若心中有她,為何不去提了親去,如若他心中無她,又為何將玉遺留枕上……

何皇后家族勢大,娶了昭陽便是和一個家族聯姻,稍有一點城府的臣子,也不會棄了昭陽選她,心中漸冷,凝在胸腔只喘不過氣來,他對她,當真還是玩弄?不禁冷諷:“大人不是要去顧府提親麼,我可是一直等著大人。”

赫連瑜聽她舊事重提,只重重捏了她臉頰,隱隱咬齒:“你這張嘴。”

她躲閃開來,腔中千萬個聲音吶喊,想知道答案,哪怕給她一個解釋,明知不能問,終忍不住開口,暗吸口氣,垂眸道:“臨觀一直想問大人,大人早已認出我來,為何當做不知,既然知道我私自出宮,為何不問我如何處得來?”

她驀然抬眸,一雙眸子清冷如月,定定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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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安萬善吹篳篥歌(三十八)

沉默,明明只須臾,卻覺已過千年。

觸目他藍底的常服,四合雲暗紋開在襟上,只聞他袖中清冷的薄荷香,他蹙眉瞧著她,眸光明滅,她只似溺入水中,緩緩沉向海底,她等不得他回答,又怕他給的答案,終歸近鄉情怯。袖中的玉捏在指間,捂得久了,便覺那玉已成身體的一部分,萬難割捨,良久卻是笑了,攤掌開來:“大人臨走,忘了這個。”

那玉瑩白剔透,襯得她掌心如玉,竟難辨顏色,然這美麗,卻似刀刃,片片割著他面容,赫連瑜臉色陰沉,眯著眸子沉沉瞧她:“你竟當我是忘下的?”

她垂眸含笑拉了他衣襟,輕輕塞入,道:“大人好生收著,若是換了旁人,只怕不能這麼容易物歸原主了。”未敢看他是何神情,她已頭也不回的離開。

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風已經涼入骨髓,書房裡卻是窗扇大開,園中銀杏樹簇簇金黃,壓低了枝椏在視窗顫顫如飛。這邊管家將花匠罵的狗血淋頭,只逼得那花匠縮著膀子一動不敢動,等管家洩了火,才委委屈屈的開口:“那是前日新植的花簪菊,又未乾枯,拔了不是可惜了。”

管家火氣又湧了上來,劈頭蓋臉直罵:“讓你撥你就拔,大人說看著生厭,我有什麼法子。”花匠一縮頭,忙去了,臨走不忘嘟囔:“大人這是怎麼了,回來就沒有好臉色,可惜了那滿院子的新菊。”

府裡下人覺察陰雲密佈,個個屏息斂氣,走路躡手躡腳,只怕一個不小心又被揪出錯來。

青鬱的光線落進書房,只將赫連瑜整個身形都遮進暗影裡,青瑞喚了一聲:“殿下?”

赫連瑜蹙眉“唔”一聲,轉過臉來便見青瑞等著他示下,心不在焉的開口:“你方才說什麼?”青瑞一怔,只得又重複一遍,大抵是一樁殺人的案子,需離京幾日,他淡淡點頭:“也好。”

青瑞又道:“王妃寄了書信來。”

他面色一肅:“呈上來。”青瑞雙手呈上,他就著窗外青光抖開,亮白光線照亮他大半側臉,想是一些噓寒問暖的言辭,他面容稍暖,看到最後,卻是冷笑。輕輕折了塞進信封裡,青瑞垂首立在一側,只聞赫連瑜漫不經心開口:“老二要來。”

青瑞訝道:“二殿下?又無會晤,他私密前往,不怕讓當今聖上多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