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暮辛臉上浮現出五指印,一襲破布白衣裹著的吳琦嵐倒是紅著眼“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暮辛揉了揉臉頰,漫不經意的笑道“從你一入府,便睡在麝香薰的席子上,你還蠻喜歡那個香味的,你說你好不好笑。”

暮辛伸手將吳琦嵐身後的白色帽子攏起來,一邊繼續說道。“那種情況下還能懷孕,你也真是造化。老夫人便只能安排李大夫去故意惹得甄洛懷疑,指證你假懷孕。夫人連大夫都不請來確認便直接對你動了刑,你卻還去怪罪甄洛,你說你好不好笑。”

吳琦嵐臉色越發慘白,暮辛卻是細心地替她扯著衣服邊角,嘴角含笑。“後來,夫人故意讓你發現江舟曉和王榮的姦情,為的便是借你的手除掉他們。而你卻沾沾自喜,以為自己聰慧無比。你說你好不好笑?”

吳琦嵐終是忍不住握緊暮辛的手腕,眼中迸發著憤怒的火焰。“這麼說,江黍死的那晚,雲水亭邊,甄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手腕微微刺痛,暮辛卻是笑的燦爛“直到彩兒與老夫人達成協議,你便成了廢棋,這些年的憋屈,你可受的舒服?”

吳琦嵐仍舊氣不可遏“我早便知道你是母親身邊的人,但我自問待你不薄,希望能拉攏你。即使你有一點點的良心,為什麼如此對我?”

暮辛眼角忽的落了一滴淚“我的親妹妹,比我先入府為奴,頭一個伺候的主子便是你……你卻活活拿鞭子把她打死!”

雨夜簌簌,小茅房岌岌可危的門被推開,送來的是妹妹的屍體。父親和母親當場便哭暈了過去。而她卻清晰的記得,袁府的人賠了二兩銀子,說是病死的。

滿身的傷痕浸著血,妹妹的眼睛睜得渾圓,這會是病死?從那一刻起,暮辛便立了誓,叫傷害妹妹的人也嘗一嘗死不瞑目的滋味。

暮辛掙開吳琦嵐的桎梏,微微躬身道“夫人請吧,田大人的喪車在後門候著了。”

初雪便如此厚重,一步一步走上去都那麼艱難。

吳琦嵐著一身白,跟在一輛馬車後面,而馬車上是田豐的棺木,黑漆黑底。

暮辛盡職的跟在後面,時不時的瞥向前方,盡職盡責的查探路況。車伕一路穩妥,很快便到了城東墳地。

簡單立了木碑,吳琦嵐默不作聲的燃了些紙錢送田豐上路,唸唸有詞,暮辛卻聽不到她說了什麼,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暮辛向著車伕使了使眼色,車伕便拿起一把刀悄悄移到吳琦嵐身後。

“呃……”

一聲悶哼與刀劍穿透皮肉的聲音中,暮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夫人,老夫人和將軍覺得你也不必回去了,這裡山清水秀,你可滿意?”

吳琦嵐嘔出一口血來,仰天長嘆“滿意……我這便解脫了,半世的爭來搶去,寵愛冷落,倒也厭煩了。只是恨自己一心要嫁給袁顯奕,當年瀟灑的吳琦嵐竟成了如今這般骯髒的樣子……顯奕!”

車伕將刀從吳琦嵐背脊中抽出,帶出一潑鮮血,染紅了一片雪地。

吳琦嵐則沒了生息,眼中含笑,似乎看到了十四歲及笄那年,紅棗駿馬上揮著長鞭的少女。

路上走過一個手拿一把摺扇,彎著眉眼的少年。

暮辛轉身,頭也不回,直到聽到衣帛被刀劍刺裂的聲音,和暖暖的熱流從胸腔噴到面前的雪地上。

車伕掂著手裡的錢袋,嘆息道“老夫人說,你也不必回去了。”

暮辛跪在地上,車伕卻是連刀都懶得拔出來,直接駕車而去。暮辛輕聲咳了咳,捂住要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