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與我又有什麼關係?這些不斷綻開的不斷消融的不斷舒展的眼淚,與你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只想要我的孩子,可是她已經死了,死了!

別過臉去,看窗外晚秋的淡淡夜色,只覺得心裡有那麼強烈地,那麼無從掩飾的惶惑,好像在盼望著,盼望一種前緣未盡的結束或者繼續,一種屬於自己的殤或故事。

聽他說:“這是一座風巢,這個像風巢一樣的小屋真好。”

聽他說:“昨夜夢到你,坐在你的巢|穴裡,額前一縷柔軟的發,眼中無限哀憐,無限憂傷。”

聽他說:“夜夜站在樓下看你的窗戶,滿屋都是你的風,滿屋都是你的味道,然而我卻走不進去,大聲喊你你都聽不見。”

聽他說:“那是你的風巢,我在風巢的下面,我聽到你整夜整夜不停地哭泣,我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你露出笑意。”

最後呵,他又說:“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最先知道,我和你流一樣滾燙的血,我們這麼默契為什麼我們只能屬於別人?”

陽子聽到這些,彷彿聽到某個詩人在她的耳畔朗誦新鮮出爐的詩劇。

故事的海太滄桑,千帆過盡,已沒有乘風的浪。

陽子哭了,她已找不到誰是她?她又是誰?

天沉下去,陽子的心沉下去。

挪開了他擱在肩上的溫熱的手,去換夜行的衣裙。

輕掃眉,重著唇,攬鏡自顧,只看見鏡中人發烏黑,眼如水,再也不是流不出眼淚的那個傷心人。輕啟夜門,靜靜地走下樓梯,風迎面撲來,邁出步履才發覺腳步太響,只好脫了鞋,讓粉色的赤足著地,讓陰陰的夜涼滲到心底。

真想,做一次美麗的蟬變,化做幽雅的蝶兒飛去,飛到有鷹盤旋的地方。

突然想起來,他曾說過的,他的名字就叫鷹……對嗎?

她雖然不是含冤的胡玉蝶不是會唱戲的嬌蕊,但他卻也是古玉龍一樣的殉情花樹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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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攬鏡自顧,不敢素衣素面清麗出塵,不敢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怎麼看,也不像一枝殘花敗柳——她分明還是好人家的黃花女,不是渡過情關趟過苦海劫後餘生的陽子,不是欲哭無淚的傷心人。

手中握著滿把的日子,慢慢地過。

陽子終於習慣了在有清風的夜裡緩緩出門,不開燈,大開窗,邀南來北往的風,遙遙迢迢抵落她的小屋。小屋依舊有四季不絕的風,依舊是傷心的巢寂寞的|穴,卻在傷心寂寞的同時,多了一份對鷹的嚮往。

終於有一天,鷹來了。

將軍來了,送給陽子一對玉鐲。

陽子對自己說:讓鷹留下點痕跡吧!

於是,燃起紅燭的風巢中,有了與他彈奏的柔情蜜意。

於是,有了微醉時匍匐在他胸前的長髮輕舞胡言亂語。

他說:“我好累呵,做將軍累,做父親累,做垂死的愛情裡的丈夫更累;整天都在做戲,總是戴著面具。只有在風巢中才能做回自己。”

他說:“陽子真好,陽子是風情萬種的蝶兒,紫蝴蝶兒!,陽子令世間的女子容顏失色,陽子羞花閉月暗香襲人呀!”

“夠了,我的鷹!夠了,我的將軍!”陽子輕嘆,心裡有暈暈的感動:“有你這番話,風巢總是你的,一屋子的溫柔總是你的,夜夜不卸妝的女人總是你的。當你累了,做累了將軍,做累了父親,做累了男人和夫君,陽子總會用無盡的溫存和沉默來愛你。你來風巢住吧,陽子像邀清風一樣邀請你來,一天,兩天,十天,半月,一生,一世,任由你。直到有一天你有了另一片天地,直到你厭倦了紫蝴蝶兒,厭倦了風巢,想飛走了,我也會守在這裡,等你。我就願意這樣的,一生一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