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幾個披斗篷的人,他們沒說話,低頭沉默而迅速地沒入陰影。朱毓秀正在折河燈,忽然房門被人敲響:「朱小姐,你在嗎?」

朱毓秀開門,看到是一群披著黑斗篷的人,嚇了一跳:「怎麼了?」

為首的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張精明剛硬的女子臉龐,說:「朱小姐,我們剛剛接到都督傳信,錦衣衛中有內應。你這裡不安全了,需立刻隨我們轉移。」

朱毓秀聽完後愣住了,她有些無措,忙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回去收拾東西。」

「不必了,一會有我們的人過來收拾行李,事不宜遲,朱小姐趕快隨我們走。」

朱毓秀知道錦衣衛做事就是這樣神神秘秘的風格,她沒有二話,合上門就隨他們走。女子給朱毓秀遞來一件斗篷,說:「朱小姐,為了隱蔽,請戴上斗篷。」

朱毓秀一邊往身上套,一邊問:「我祖母他們呢?」

「朱老夫人有其他人接應。快點走,沒時間了。」

今日七夕,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朱毓秀卻被人拉著,跌跌撞撞穿過喜慶的人群,彷彿和繁華的人世間背道而馳。前面那個女子拉得她都有些痛了,她皺眉,正要提醒那個女子輕點,卻見女子停到一架馬車邊,用力推了朱毓秀一把,說:「還沒有脫離危險,你安靜待在車裡,不要出聲。」

朱毓秀不明所以,稀里糊塗地被推上了車。車上已經坐著一個男子,和外男共處一車,朱毓秀很不舒服,不由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而那個男子卻瞪她一眼,低斥道:「安靜。」

朱毓秀皺了皺眉,強忍著不悅。這時候,她注意到對方鞋底有水漬,似乎剛從河邊過來。朱毓秀愣了下,猛然反應過來。

這不是陸都督派過來的人,這是內應!

朱毓秀察覺到不對的那一霎間,立刻向外求救,然而身後人先她一步捂住她的嘴,重重一擊,朱毓秀眼白上翻,暈了過去。

朱毓秀再醒來時,發現自己雙手被捆住,嘴也塞著布團。棚頂很矮,身後的地板在有節奏地晃動,朱毓秀從小生在水邊,馬上就意識到,她被綁到船上了。

朱毓秀心中頓時一片冰冷,蘇州河道遍地,今日是七夕節,不知道有多少人泛舟水上,對方將她藏在船裡,外面人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

不知道陸都督的人發現她失蹤沒有。她走前什麼都沒收拾,連屋裡的燈都留著,外面把守計程車兵說不定以為她在看書,越發不會敲門詢問了。

朱毓秀憂愁地嘆了口氣。她輕輕活動手腕,想要解開繩子。她細微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人,腳步聲快速朝她逼近,朱毓秀還沒來得及裝暈,嘴裡的布團猛地被一股大力抽走。

空氣大團大團湧入她肺中,朱毓秀終於能順暢呼吸,但她一點都不覺得舒服。她看著眼前這些人,身體下意識往後退,連聲音都在發抖:「你們是誰?」

「朱小姐。」誘騙她出來的那個女子居高臨下看著她,臉上再不見絲毫和善,「你們一家孤兒寡母,我家大人本來不想為難你們,奈何你們實在不識好歹。說,那份名單在哪裡?」

朱毓秀聽得一頭霧水,驚訝問:「什麼名單?」

「還裝。」女子蹲身,用力拽住朱毓秀頭髮,朱毓秀痛呼一聲,被迫仰面對著女子,「就是你爹那份記錄著江浙官員底細的名單。」

朱毓秀瞪大眼睛,呼吸無意識屏住了。女子見狀,恨恨道:「果真是你給陸珩的。乖乖把名單寫出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朱毓秀吞嚥口水,咬著牙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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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上菜,王言卿看著面前精緻小巧的菜餚,第一反應竟然是——會不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