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在朱火黃的身上,彷彿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找到獲救的答案。

馬原拿起酒,喝了一大口,笑笑說道:“老回回!算你也是個江湖人,怎麼說出這樣的外行話。偌大的荒原,慢說他們無法尋找,就是碰上了,我們又怕的是誰?”

老回回漲紅了臉,口吃地說道:“馬爺!我……我……不是……”

朱火黃笑著說道:“老回回!不要急成那樣,你的意思我們懂。謝謝你帶來這項訊息,使我們暫時有了個目標,否則,我們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到達河間。”

馬原一怔,連忙問道:“朱爺!你說我們真的相信那幫人的話,取道河間府嗎?他們是一些謊言啊!”

朱火黃說道:“他們的謊言不只是對我們,還會傳得很遠,我們聽到了,要去河間府,戈總鏢頭聽到了,也會到河間府;戈總鏢頭的朋友聽到了,也會到河間府。他們傳得愈遠,河間府的人去的愈多,是他們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是不是?”

馬原點頭說道:“朱爺!要是想這麼多的彎,我就只有甘拜下風了。果然,如此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開始這一趟遠途跋涉了。”

朱火黃搖搖頭說道:“馬原!你要比我們跑得更遠。”

馬原微微一怔,朱火黃指著老回回說道:“老回回自己說的,在猩猩峽那邊,有他的一畝三分地可以落腳,馬原!你我能看著老回回夫妻二人就這樣走幾千里路嗎?相信你我同樣的放不下這條心。”

馬原這才會過意來,連忙問道:“朱爺!你是說要我送老回回夫妻倆逃過大漠,回到他故鄉猩猩峽那邊?”

老回回本來是坐在那裡,張著嘴,呆呆地聽他們說話,突然,他伸手拉住自己老婆的手,猛地站起來,幾乎把老婆拉得掉一跤,他那胖胖的臉一揚,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我不會走的,我死也不會走!”

朱火黃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望著老回回。

大概老回回這一輩子沒有這樣生過氣,胖嘟嘟的肚子在起伏著,一臉肥肉在顫抖。口沫四濺叫著說道:“那小店我老回回在裡面活了近半輩了,我不離開,我不離開,我哪裡也不去!我……”

一下子老回回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軟癱地坐到地上,眼淚就如同開了閘的水,在臉上淌著,近乎哀求地說道:“朱爺!我不能離開這裡,這間小店我走了誰來管?還有誰喝到二鍋頭呢?”

馬原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戈易靈緩緩地說道:“朱伯伯!胖伯伯他們一定要離開這裡嗎?”

朱火黃嘆口氣說道:“老回回的心情我是能體會得到的,生活了這麼長久的地方,有親情、有友情、有一切熟悉的事物,如今硬要將他活生生地拉開,就好比嬰兒斷奶一樣,那是多大的痛苦?我有這種經驗……”

他轉過身去,面對著黑暗的天空,緩緩地說道:“在一個夜晚,突然地要我離開我生長的地方,離開我的親人,我是多麼的苦痛!可是,我把眼淚向肚子裡流,可是,我能不走嗎?我……唉!”

他又轉過身來,走到老回回身邊,手搭在老回回的肩上,沉重地說道:“老回回!沒有人能強迫你走,可是,我站在朋友的立場,請求你走。你走了,我們喝不到二鍋頭,吃不到牛肉饃,也可能一段很長的時間看不到你,不過,那沒關係,我知道我的朋友老回回仍然健在,饒是關山遠隔,只要我們有那個心,我們終究有見面的一天,我們終究可以喝到你釀的二鍋頭,吃到你燉的牛肉湯泡饃。如果你不走呢?

我們就可能永遠見不到面。老回回!我實在不願意你走,然而,我又不能不鼓勵你走!

我說,我此刻的心情比你還苦,你相信嗎?老回回!”

老回回突然嚎陶大哭,捧著朱火黃的手,涕泗交流地說道:“朱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