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吸懾住我的靈魂……一口氣奔回宿舍,明亮的燈光溫暖的迎接著我,我停住,望著那被關在玻璃窗外的夜色和月光,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細碎的劉海兒因流汗緊貼著前額,扎進我的眼睛裡,瘙癢刺痛。咬咬唇,我從筆筒裡拿出一把剪刀,然後端起臉盆走去水房。

水龍里嘩嘩的流水聲令我聯想到每夜滴答的水聲。自從我聽到了水滴的聲音,每天早上我們宿舍門口,便都溼漉漉的。屏住呼吸,我將臉埋在注滿水的臉盆中。記得最初上解剖課的時候,班裡的一個同學畫了一幅漫畫:解剖臺上七零八落的屍體坐起來向解剖者問好。我當時看後哈哈大笑,現在卻感到由心底散出的害怕。

宿舍門口的水漬其實並不是水,那種味道,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胃中忽然翻攪的厲害,我把臉從水盆中抬起來,雙手捧起水向臉上猛潑了幾把,冰冷的液體順著臉龐滑落,我站直身體,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水房的燈泡發出幽幽的光亮,光線打在我的身上,鏡子中慘白的萎縮的面孔,像是被浸泡過的屍身頭面。

揪起額前的一縷溼發,我握在掌心裡攥了攥,控幹了水滴,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剪刀,沿著眉毛的位置,垂直向上的隨意剪起來。一小撮,一小撮,碎髮掉了下來,落在我的鼻尖、臉頰和下巴上。

〃梁吟,宋梁吟……〃小燕子的聲音,忽而又在耳邊響起。我手握剪刀,眯著眼睛從鏡子裡看去,只見吳小燕赫然站在我的身後,正對著我笑,兩頰的小酒窩一閃一現,〃梁吟,你來陪我吧,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一起上課,一起自習……〃她的聲音聽上去充滿蠱惑的氣息。

我僵硬的直立著身子,半晌,艱澀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不〃字。小燕子還是笑看著我,慢慢伸手想要搭上我的肩膀。

〃不!〃我不要再看了,額際的刺痛令我放手扔掉了剪刀,驚懼的用雙手捂住臉孔,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竟不知何時沾滿了濃稠的鮮血。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血滴順著顫抖的手指滴落到臉盆中,我下意識低頭看向臉盆,一圈圈蕩起的漣漪,微漾的水波散發著淡淡的腥氣,那是滿滿的一整盆血水!

〃梁吟,你沒有來救我,你害死了我!〃吳小燕冷冷的聲音,忽遠忽近,聽不真切。

〃不,我沒……〃話沒說完,我昏了過去。

〃梁吟,梁吟?〃一個聲音大叫著在耳邊響起,我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張嶽青坐在我的身旁,手抓著我的胳膊。

〃我怎麼了?〃額間傳來隱隱疼痛,我掙開她的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天!居然摸到一塊紗布。

〃傻子,你沒事幹嗎扎傷自己啊!〃張嶽青突然激動起來,對著我叫著,〃你剛才暈血,昏過去了。我和馬熠晶送你過來的,剛叫醫生給你包紮好。〃

〃我會暈血?〃我疑惑的看著她。

〃是呀,很奇怪嗎?〃張嶽青扒拉開我的手,不讓我再動那傷口。〃剛才等著醫生為你包紮的時候,我聽見兩個護士聊天,說咱們雪薇住院的這三天,天天晚上都起來夢遊。要不是李震均看她看得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怎麼會夢遊?〃我吃了一驚,雪薇和我們住了快一年了,從沒見她犯過這樣的毛病啊。

〃我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事實就擺在那兒了。〃馬熠晶從廁所裡走出來,正巧聽到我和嶽青的對話。她小跑過來和嶽清一左一右把我從長椅子架起來,我們三個人慢慢走出了校醫院。

〃梁吟,你是咱們屋膽子最大,也最冷靜的人。今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扒皮剔骨的實驗你可都沒出過事啊?〃馬熠晶邊問邊扶我走下醫院門口的臺階。

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迎面忽然走上來一個人,擋在我們三人面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