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後來?誰知道後來怎樣。那原本也是人家兩個私下裡說的,是那一日老五跟老六吵吵,正巧被蘇赫撞上,才得了這麼一句。”娜沁說著握上雅予冰涼的手,“不管她之後是否又提了,咱們都不能不防備。一個女人,若是不在意名分廉恥,就什麼都不怕了,也什麼都做得出來。如今的情形,你倆一個前院一個後院,老六每回都是先去人家那兒瞧過了再回來。當時不應,難保日子長了舊情難拒。”

雅予只覺頭暈目旋,身子輕飄飄的。回想這幾日他夜裡眉頭不展,白天行色匆匆,蒼白的唇顫了顫,問道,“……四嫂,近日他可有公務?”

“紹布都離了金帳,牢災也免了,他哪來的公務?”

他曾說……要往遠處安家去麼,如今,無人問,無人提,遙遙無期……

“有些話本不想跟你說,蘇赫也總勸我別把自己當初那不容人的心思傳給你,可我還真是忍不得!這兩日老六見天纏著她,今兒我帶巴圖出去,瞧見他兩個騎著馬出了中城往大營外去了。”

“……騎馬?”

“嗯,……同一匹馬。”

……

馬兒彷彿長了翅膀低低滑翔,輕風撫面,捲起新草的清香。阿莉婭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吸氣,似要將這絲絲縷縷的清新與香甜都滲入肌膚,沁入心脾。湛藍的天,潔白無暇的雲朵,這世上只有此處方有如此絕美的景緻,如此純粹的顏色。這裡是家,是她的天堂……

他就在身後,攏在他臂彎,靠在他胸膛,感覺他低頭輕輕嗅著,這與年少時一般無二的動作,她只做不覺。心顫顫地喚,萬能的主,有生之年能讓我再回他懷中,後世再多的煎熬苦難她都安之如怡……

魂縈夢繞,十年都不曾拉開半分的距離,不曾溶掉哪怕一寸的相思。沉在心底彷彿陳年的酒,越釀越濃,她越醉,不能自拔。夢中哭溼了枕頭,不敢去想他的容顏,他的味道,只怕一時保持不住,便會千里迢迢、不顧一切地奔了他來,迫著他,騙他,讓他永遠地依賴……

今日他說要出來騎馬,她心裡便明白這幾日的周旋他是耐不得了。明明知道沒有了太師府的遮掩避諱,自己根本拗不過他,他只要堅持,她就必會繳械。可她還是佯做不知隨了他出來,曾經心裡那堅定的意念在見到他之後都化得軟軟的,不覺就冒出個羞恥的念頭,魔鬼一般把持了她的心……

☆、第86章

……

出了大營;背過人們常往的去處;馬兒小跑著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眼前終是看到一個新搭的氈帳。他輕輕勒了疆繩緩緩停穩;就見那名喚阿木爾的奴人迎了過來,“主人。”

賽罕跳下馬;將她接在懷中;阿木爾知趣地牽了飛雪豹離開;兩人相隨進到帳中。

只有一個半哈那大小的帳子裡擺了一隻木榻;一隻矮几,另有一個盆架,呈設極是簡單;卻十分乾淨,帳中燃著藥草的薰香;淡淡的味道。阿莉婭獨自打量著,賽罕已是走到盆架旁在盛好的水中仔細地淨了手。

待他轉回身,她已是來在身邊,賽罕沒再多話,抬手去解她的領釦。阿莉婭一把握了他的手,“哎,這是做什麼?不怕你家小丫頭知道。”

“怕。所以,趕緊的,別讓我費事。”

一個“怕”字他應得好是乾脆,面上卻是淡得一點表情都沒有,配著後頭這一句顯得這麼無恥又這麼理直氣壯,與當初那隱忍低鬱的少年判若兩人,她不覺笑了。

十年的歲月,笑容如初,那溫暖竟彷彿來自昨日,沉澱著那錐心的感覺。他的心越發纂緊,乾澀地喉輕輕嗽了一聲,“好了,彆拗了。”

“大將軍了,還是從前那樣賴!”她不鬆手,依舊笑道,“暗裡得不著,要用強麼?神醫耳朵靈,鼻子不靈,還是不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