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了一圈便大致瞭解了情況。

但聽得一聲嘶吼。

那是一種來自蠻荒的聲音,在蒼茫大地上,日月與山河一體,天地尚未分明。那是最遙遠的一聲呼和。

隨著夢貘的嘶吼,周遭一切都徹底暗淡了下來。

冷琉璃抬起頭顱,她眼眸中的金光成了這抹黑色世界裡唯一的光,但此刻,哪怕是她也覺得頗為棘手。

天昏地暗下,並非是什麼恐怖的天地崩塌,日月傾倒,而是那一聲聲悶響如嬰兒的呼吸。

她望向天空中那影影綽綽的兩抹虛幻的圓影,突然,世界猛地一亮。

冷琉璃只覺得周身冷汗直冒。

她看清,天上那兩個虛影是什麼了。

那是兩隻比日月還要大的多的眼睛,一隻血紅腥黃,一隻蒼白幽蘭。但兩隻眼睛毫無例外正死死盯著她看。

王正清吐著血,他渾身上下的骨骼全被夢貘這一腳踩斷,所幸他先前已於周身佈下金光,如今內臟受損短時間內需要調理。

雖說道法神通上,當今天下已算得上數一數二,但終究也只是肉體凡胎,只一個疏忽,恐怕性命就堪憂了。

好在他留了後手,關鍵時刻喚醒了夢貘,這才扭轉了局勢,只不過,夢貘終究只是夢境中的神獸,一旦讓她脫離了夢境,恐怕處境依舊不算樂觀。

夢境中,冷琉璃被無數惡念邪祟侵入著神魂,幾經兜轉也找不到離開的辦法。

“賤人!”漆黑的雨幕下,一個身形佝僂的男人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望著那滿身酒氣,一臉醜陋皺斑的兇惡漢子,冷琉璃下意識的就要揮腿去踢他。可隨著身子轉動,那男人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腳,往上一拎,隨著身子陡然一輕。

冷琉璃直往那後方倒去,她滿臉痛苦的叫道“不!”

瓢潑大雨下的昏暗柴房裡,火光閃動中,男人咒罵著扯著女人的頭髮,隨著他手上青筋暴起,而後竟然扯下一撮灰黑色的長髮來。

上半身的衣服早被撕扯的宛如破布,而青筋暴起下,俯身面朝地面的她,眼眶欲裂,她顫抖著的脖子上紅色的抓痕滲出一點點的細小血珠,而她想要扭過頭去,可隨之而來的粗糙大手,將她的腦袋死死摁在地上。

紅熱的臉隔在灰塵撲撲的地面上,冷琉璃狠咬著牙齒,她嘴唇乾裂流出來的口水混雜著血流淌在面前匯成一攤血汙。

身後男人嘴裡罵著髒話。

此等的不甘和憤恨,讓這位一輩子倍受欺凌的女人第一次真正拿起來刀。

幾乎就在男人轉身,混不在意的提起褲子的時候,女子顫巍巍的手,直將刀對準他的襠下狠狠揮去。

天空似乎一直都籠罩在灰霧下,從不見它泛白,死氣沉沉的,一直都是。

被圍困在籠子裡,周遭數不清的蚊蟲叮咬著她的皮囊,雖然她早已渾不在意了。

窗外的飛鳥,成雙成對,自由自在。

冷琉璃眼神依舊是陰鬱著,她被關在這裡有多久了?

時間似乎根本不重要,每天睜眼就是汙濁,就是痛苦。閉上眼睛,只不過是一遍遍重複之前人生裡,被毆打,被欺凌,被辱罵,被踐踏的軟弱場景。

她覺得這一生都極為無趣,正如此刻,被關在死牢裡,終日泡在惡臭的泥潭裡,腐爛的面板被各種蚊蟲叮咬,生不如死。

也許,那一刀來的太遲了。

她早就該結束這樣的一生,早就該讓這個世界變得安靜。

世界開始崩塌,冷琉璃目色蒼涼的望著天空,似乎是在嘲笑,在譏諷。

而世界在風雲變幻中,並沒有給她任何的答覆,一如以往。

最終,她望向那人群之外的女子,也正是這一眼,讓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