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作為褒姒驪姬那等的禍水來教導的罷了。讓她做妻,她會如何持家麼?又知道如何和族中各人周旋麼?”

“吾子道在郢都身份不重,若是真娶了這婦人,族內不認怨懟不止,吾子還有何希望出仕於廟堂之上?如果有貴人看中這婦人,你要如何?你有何能力護她不被奪去?”

鍾堅咬牙,手已經撫上了腰間的長劍上,“丈夫在世,若是不能保全妻子,還有甚麼臉面苟活於世!”

“這話不錯!”范蠡朗聲道,“但是吾子以何面目來面對家廟的先祖鬼神呢!”

范蠡再次看向夷光,嗓音裡也帶了一些感嘆,“丈夫多重這天地四方之事,吾子當真想要子固為了吾子為族人所厭棄,為郢都國人所笑罵,讓他白白丟了這一番好前程嗎!”

夷光呼吸瞬時加重了,袖中的手忍不住的發顫,她很害怕,她害怕自己竟然在范蠡的話裡找不出半點她可以駁斥的地方。沒錯,她是野人鍾堅是楚國國都的國人,本來兩人出身有如天高地遠,按照這會人的觀點,國人和野人當然可以來一段往事,但真的結為婚姻恐怕都是聞所未聞。

可以反抗這個時代入了骨髓的規則嗎?夷光想道,她恐怕沒有這個能力,給社會臉色看和社會給臉看,後者比前者實在是嚴重太多了。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悶悶的疼得她發顫。她也該知道這個結果的,面前的這個男人為她做的其實也超過了很多。她也應該不在奢求他更多了。

夷光強撐著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她低下頭來嘆了一口氣,說道“範大夫說的很對。你我實在不應該這樣的。”

鍾堅聞言,臉色大變,他顧不得范蠡還在眼前,一把緊緊抓住她的手。手勁之大差點捏碎了她的手骨。

“夷光你說甚麼傻話,你我早有盟誓,倘若我違背諾言定當天棄。你難道想要我被上天所棄麼?”

夷光強行忍著手上的疼痛,答道,“那麼多的誓言都是對著山川鬼神發的,恐怕就連鬼神都分不清楚是哪個的誓言,這樣的盟誓又有甚麼用?!”

鍾堅聽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那個倔強揚著臉頂他的那個少女。她臉上的表情倔強的很,雙眼瞪著他,卻眼圈已經發紅了。他放緩了語氣,“別鬧,好不好?別聽少伯的,我帶你回楚國,去看雲夢大澤。”

溫言細語,似乎只是當她發脾氣。他哄著她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吾子可自行去了,”夷光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她怕自己多看一次就會忍不住哭起來。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她真的不想因為這事讓鍾堅被人恥笑。鍾堅還是要在他那個圈子裡生活下去的,難道真叫他陪著她一道留在鄉野之地?

先別說鍾堅受不受的了那種清苦的日子,就是她也不想再回顧一遍天蒼蒼野茫茫的生活了。

就算鍾堅願意,可是他真的甘心那種生活嗎?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且不和國事粘一點關係,他能麼?

夷光根本沒法想象。到時候他怨她了,要怎麼辦?他還可以東山再起,族人想必也願意再次接納他的迷途知返。可是她呢?她在這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沒有得力的家族,沒有高貴的身份,要是完全依仗他的話,她不敢想象這其中的風險有多大。

既然如此,不如兩人分開,倒是一個還算不錯的結局。是的,這樣對兩個人都好。

“…………”鍾堅臉色蒼白,他死死的盯著夷光,心裡氣血翻騰,口中也起了一層血腥味道。

范蠡見到兩人如此,知道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了。他讓甲士出林帶著夷光走,沒想到甲士剛剛才出林子,鍾堅立刻抓住夷光朝著馬背上一丟,自己躍上馬背,唰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劍一拍馬屁股。

馬吃痛嘶鳴一聲,立刻撒蹄子沒命的跑起來。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