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沉,紅色佈滿西方天際,日光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哐當!轟隆!”

第一腳沒有把大門踹爛,第二腳直接踹出個大窟窿,兩扇門塌掉了。江子愚等人魚貫入了院子。半個莊子的鄉親都跟著過來了,有的是看熱鬧,更多的是想看看那害人精最後的下場。

都說不怕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現在敲門的不是鬼,是人。但張毛蛋和媳婦兒也嚇得不輕。看到院子裡湧進來這麼多江家的壯漢年輕人,聽到院子外面嗡嗡嗡跟趕集似的熱鬧,就知道事情鬧得不小,就差嚇得尿褲子。

“鑽到家裡就沒事了?”江衝手裡的棒子指向站在堂屋門口的張毛蛋,惡狠狠地質問道,“我跟你說,今兒個就算是鑽到老鼠洞裡的,你他孃的也跑不掉!”

張毛蛋年齡不大,今年也不過二十三四歲,瘦不唧唧的,個頭不高,賊眉鼠眼,按照農家人的說法,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東西,可這傢伙心眼子活到,會賺錢,愣是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婆娘梁氏,人稱賽西施。小兩口日子過得極其富裕,穿金戴銀。不在話下。

張毛蛋雖然心裡有點怯,可怎麼也是見過世面的,表現的很鎮定。只見他捋捋袖子,嚥了嚥唾沫。舔舔嘴唇,眼睛眨巴眨巴,張口說道:“凡事都得講道理的,我一沒偷,二沒槍。三沒有強迫誰吃大煙,四沒有犯咱大律上的那條法,這五,你們踹壞俺家的大門,別怪我報官!”

江衝“老嘚”的外號可不是白得的,聽張毛蛋嘴硬,直接上去一腳,踹向他的下體,這一腳絕對沒有多少水分。如果不是江子愚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一棗木棍子照著腦袋砸下去。不一命嗚呼,大半條命恐怕也已經沒了。

張毛蛋一聲慘叫,癱倒在地上,捂著禾么。處,不斷打著滾,嘴裡嗚嗚嗷嗷的像個被人踩了尾巴的狗。

“哎呀,我的娘啊,”梁氏尖叫著,又是害怕又是憤怒,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多彩。她一邊摟著疼得死去活來的男人,罵道,“強盜,土匪。流氓,難道這天底下就沒有王法了!我的老天爺啊,睜開眼看看江家這些祖墳上冒青煙的啊……”

“你他媽了個逼的,自己男人害人,你不勸著本來就是你的昏,現在他捱到身上。任誰說他是冤枉的?報官,去報官,等縣衙來了人,第一個抓的人就是他張毛蛋賴熊,大牢裡一關,直接打的屁股開花,再往刑場上一拉,直接人頭落地!”

江沖年輕氣盛,但並不是那種狗屁不通的型別,就算梁氏護著,他還是見縫插針,在張毛蛋身上狠狠使了勁兒踢了幾腳,“送罌粟,送這種有毒的東西,還專門送給俺江家,你去看看俺大伯變成啥樣了,人不人,鬼不鬼,都是你他娘害的,今兒個別說打你,就是殺了你,我也不會償命!”

“小衝,別打了,你去旁邊站著,別多說。”江子愚拉了拉江衝,隨後他蹲在張毛蛋跟旁,問道:“人不大,賺錢倒是挺能,你要是掙良心錢,咱村裡人人都敬你有本事,可你他孃的偏偏掙黑心錢,掙那些害人命的錢財,誰教你的?你爹跟你娘他們早早下世,你幹了多少屙不下來的黑心事,才叫報應降到你家裡,害了爹孃先死的,嗯?”

當其他人都在看著熱鬧,議論紛紛的時候,江雨晴已經在這院子裡的一間屋子裡發現了整整一屯子的罌粟。

同樣一個東西,在有些人眼中看著就是利益,是金錢,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對另外一些人卻是災難,是家破人亡,是生命不承受的重量。

幸虧回來的早,幸虧老爹沒有吸大煙,幸虧一切都還來得及。江雨晴看著滿屯子的罌粟殼,心裡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怎麼表達才好。雖然主張和平主義,和善待人,但這次張毛蛋的捱打,她也覺得是活該,真是這就算是打死,也不為過。

說到底,人在憤怒的時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