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才是本來面目。

“扶我下來走幾步。”董氏伸手,在江子愚的攙扶下,下了車來到田間地頭,一臉悲憤地說,“你看看,這雜草,咋就這麼多。再不除,把麥苗子都給吃了。不行,他爹,以後你多往田裡跑跑,家裡叫梅子照顧著就行了。”

江雨晴順著董氏的手指看過去,田裡麥苗青青,雖然有些雜草,但也沒有很多啊,零零星星的,不由得納悶兒,自家老孃是不是有點強迫症。

江子愚不說話,倒不是沒話,而是不想說出來,一肚子的委屈想倒出來,可是到了嘴邊硬生生重新咽回去。畢竟婆娘扛著大肚皮,不能情緒激動,不能動怒。所以他就給自己定下規矩,孩兒他娘說啥就是啥,不是也是。咱大老爺們兒聽婆娘的話,不會初虧,就算吃虧也不算虧。

董氏說著,這就往田裡走,江子愚連忙貓著腰扶好。這一幕在江雨晴看來,活生生小太監伺候太后的即視感。

“這馬泡,這燕裡麥,這飛毛……”董氏嘴裡一邊說,手上不斷去撈摸,要把這些草拔掉,可是有江子愚在,哪裡輪得到她呀。可就是這樣,董氏有些不開心,怪道,“哎呀,讓我拽一棵過過癮都不成啊,床上躺了這麼久,想咱家的莊稼都快想哭了,這會兒拽根草你還跟我搶。”

憋了又憋的江子愚終於忍不住笑出來,說道:“哎呦,我的老天爺,想莊稼都能想哭。有我在,莊稼必須長的好好的,這些小雜草,翻不起浪花,興不起大浪。懷著孩子,看咱村裡有幾個跟你一樣,還忍不住想往田裡跑,要是把娃子生到田裡,又能叫人說道一輩子。”

董氏聽得噗嗤笑了,叉著腰說:“娃子生田裡有啥可丟人的,當初咱娘不就是挺著大肚子下地割麥,麥地裡生下的我麼。”

“哈哈,咱娘把你生到田裡,你不往田裡生個娃子,是不是覺得心裡邊不平衡?”江子愚也笑得合不攏嘴,回頭看著江野和江雨晴,說,“小野,晴妞,還不趕緊跪下謝謝你們老孃,沒有把你們生到田裡。”

江野和江雨晴一聽,為了配合老爹,真的就撲通在軟軟的草地上跪下了,“謝孃親不生在田裡之恩”,江野前面說著,江雨晴後面跟著重複,“給孃親跪了。”

江子愚笑得震天響,董氏樂的幾乎笑岔氣。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威脅,不遠處楊樹頂端的喜鵲巢穴中傳來嘎嘎的叫聲。

“馬嘎子叫,喜來到。”江子愚看著隨風輕輕搖擺的樹梢,滿臉歡喜地說道。

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農家人也一樣,喜歡這些有著美好寓意的一切事物。喜鵲在農家人的口中,被稱為馬嘎子,喜鵲叫,好事自然即將來到。

正笑著的董氏,忽然皺了眉頭,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雙手捂著肚子,急促地說道:“他爹,快,快,要生了……”

剛才的歡聲笑語立即轉換為緊張的氛圍,距離村子還有小几里路,跑回去顯然不可能。江子愚一個大男人狗屁不通,這麼咋辦?

江野和江雨晴在地頭鋪了不少乾草,很軟和,讓董氏躺下。之前有過不少的經驗,董氏沒有多慌張,在她看來,把孩子生出來沒啥問題,只是可能會麻煩一些。

江野奉命跑回去,喊梅子再借一輛駕車,放兩雙被子,江雨晴在旁邊站著,急得直出汗,但前世今生都沒啥經驗,幫不上忙,只能乾著急。她當然知道,如果分娩過程中出了問題,後果是多麼嚴重,尤其是雙胞胎,難度更大,想要大人小孩都保住,那就不能出半點差錯。

江子愚不停地扭頭觀望,耳朵裡灌滿了董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小聲的**。他惱,惱自己不該隨隨便便聽從婆娘的話,帶她來到田裡,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幕;他急,來就來了吧,碰到這樣的事情,如果老天爺有眼,那就派個救兵過來吧;他怕,千萬不能出點什麼事,婆娘孩子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