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舒服、你難受,都快死了,為什麼一句的不肯告訴我?!」

胸口被壓得有點痛了,程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喉嚨乾澀。

「你說啊,為什麼不告訴我?」

「……」

「到底還打算要強裝沒事到什麼時候?程晟,還要一個人撐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不能跟我說實話——?!」

「你說話,程晟,啊?你說啊!說話——!」

程晟被嚇住了,眼眶一下變得血紅。看著可憐得要命。

祁衍卻難以壓抑聲音。此刻他的手掌下,隔著薄薄的衣服和肌膚那顆心臟依舊在沒命地在收縮。

眼前的人,天天都要被這麼折磨。卻差點死在家裡依舊一個字都不說!

「……說話啊你。」

「不準哭,給我說話!告訴我你成天都在想什麼,程晟!你給我回答,只是要你說句話而已有那麼難嗎?你是聾子又不是啞巴,給我說話!」

程晟顫了一下。

他其實沒有哭,只是紅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祁衍苦笑了一聲,是不是覺得他很殘忍,竟口不擇言說他聾。

可是,到底誰殘忍?

要是他那天沒有提早買票回家,他回家要面對什麼?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他的全部青春歲月,他迄今為止的所有努力和信仰,他為將來做的那些溫馨美好的計劃,都他媽算什麼?!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哥哥生著病還跟他吵。

哥哥心臟不好受不得刺激。他也想把他好好抱進懷裡安慰,不想嚇他不想吼他。就像一直以來一樣溫柔有耐心。

可那有用嗎?

他一下子差點什麼都沒有了。

……

半晌。人間奇蹟,聾子開口說話了。

程晟讓他放開他。

祁衍又氣笑了,他當然不放。僵持著,程晟血紅的眼睛裡也終於露出一絲人類該有的情緒。

他咬牙反問他:「那你,又跟我說過什麼?」

「你又告訴過我什麼?我在家裡……找到的那些藥,藥櫃第三格放著的那些……又是什麼?」

藥?祁衍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之前抗抑鬱的那些藥。他開了三個月的,但是心態比較強吃了一個多月就好了,剩下的就放那放著了!

那又怎麼樣?!

「不過幾瓶藥而已,有病吃藥天經地義?你天天藥罐子一樣,我就不準偶爾有病吃點藥了?誰規定的?」

程晟:「但你……本來不用吃!」

「如果、要是沒有遇到我,你本來可以很好,如果沒有我……」

「『如果沒有你』,又來是吧?」祁衍怒吼著打斷他,「『如果我沒有遇到你,如果你媽從來沒生下你』,反正都是你的錯,只要世界上沒你所有人都幸福了就世界和平了,是吧?」

「既然你這麼擅長歸納邏輯,怎麼不再繼續歸納一下,『如果』當初你媽能堅定一點,跟我爸直接結婚生個小負負得負一起禍害這個世界,沒有你也沒有我,才是完美世界不是嗎!」

「哦不對,這還不夠完美。」

「『如果』你外婆、我奶奶好歹能有個先見之明,直接不生他倆,指不定我媽還能逃出火坑過上幸福的日子!」

「繼續,你還能再往上怪。」

「乾脆兩家的祖宗焚書坑儒的時候都該被一起活埋了。女媧不該造人、盤古不該開天地,宇宙不該有生命所有人清淨得很!」

「怎麼樣?聽著好玩嗎?有意思嗎?!」

「去他媽的『如果』!整天如果如果的,那麼不想存在那邊窗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