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笑又不敢笑。他今天晚上的精神嚴重不對勁,不能輕易撩撥。“已經接近……三更了,你睡吧。”

看著她熟練地掃一眼西洋懷錶的動作,他更不想就這樣一睡解千愁。

“今天,是我養母忌辰。”他開始說了,“我從小是她撫養長大的……”

……

凌晨一點半,他的眼神才開始渙散。

大概是真的累了……

桑瑪不著痕跡地將他架到竹榻上,哄著讓他躺下“說”。然後,就在眨眼的時候,他的神智漸模糊。

“睡吧!”

輕輕的吻如蝶,落在他的額際、頰邊、嘴角,和厚薄適中的唇上。

“別走……”

“好……”

桑瑪醒來時日上三竿,而且是被熱醒的。

他已經離開了,而自己躺在他昨晚誰的竹榻上。

自己什麼時候睡死過去的?這可是戰士最不可原諒的失誤啊!居然沒有及時驚醒!

就帶著這樣的不良心情,她走出呆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房間——

嚇得幾名手下心驚不已:那兩位……吵架了?天哪,麻煩大了啊!

* * *

皇上回了宮,又一舉處理掉民憤官怨極大的噶禮,北京城裡出現了一段政治清朗、官民心穩定的時期。皇帝似乎心情不錯,沒有四處發派人,廢立太子的事情也已徹底沒了影響——只不過大臣們仍然認定了八貝勒是皇位繼承人。

她不曾問過他對繼承人的想法,也不想問。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佈下暗樁,準備幹事。至於要傳給誰……希望康熙帝不要太糊塗。而手握京師防務的隆科多真的沒有同任何一位皇子來往,他的府裡也拒絕拜訪,倒真像是脫身朋黨、一心效命於千古一帝的樣子,看上去地位穩固——他是康熙帝的重要外戚,也是一步王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當一個皇子、當一個臣子……當他自己!

桑瑪沒當過農民,但對這個被牢牢牽制在土地上的人口階層勉強算是瞭解。跟著和碩雍親王跑過不少的地方,雖然大部分是有模有樣地狐假虎威,但她接的事務五花八門。不過這一回的是個大問題。

“什麼叫攤丁入地?”'2'

胤禛看了她一眼,將一份文書扔來:“自己看吧。一時半會講不清楚。”

好多字!好多地名!“寫怎麼多人口地畝做什麼?不是改稅嗎?”

他耐心道:“不弄清楚怎麼改?”

“……這是皇上想做的事情?”

他斜眼瞥她一會,道:“我帶你去西苑看看。”

圓明園裡親王種的花菜圃在前院——後院的女人們不用進,她們也不想進;而皇帝種的稻田則在西苑。

桑瑪挎刀、跟著親王皇子,一身深色男裝便服,守衛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低著頭就讓進去了。

胤禛顧忌著一路跟隨在身後十步左右的幾個太監侍衛,沒有跟她有任何王爺和近身侍衛以外的情形,而她也非常小心地遵守著禮節,並且留神他講的話。

這當皇帝的人自己種稻、發現早播早熟的種,還讓大臣在各地試種。

“江南若是種這種稻米,應收穫更豐富才是——”

“王爺,南方可種兩季稻米,兩次收成……可以不用憂心軍糧,也少擔心餓死人。”

胤禛很想提醒她說話逾軌了,但心中對兩季稻的憧憬佔了絕大優勢。

“皇上已命曹詈屠鐸閌災鄭�飭餃恕��淥�宦郟��曰噬轄話斕氖亂幌蚯琢η孜�!薄�

這就是曹家與他們的親戚、三大最來錢的織造整不到、參不倒的根本原因。

所以,他就先讓他們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