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的好處也就是了;提倡廉政,就只說廉政的好處,而不是臧否朝中某位具體人物,若實在要舉例,便拿前朝說事。

您要做的是傳播學問,啟迪思想,而不是找死,做節烈。我以為這樣的死法非但不壯懷激烈,而且沒有任何意義。活的足夠久,接受您思想的人足夠多,這世道才有可能改變。

能做到這一點,您老就是知行學堂的先生。

至於出府,你敢出有人就敢抓,您老有事也會連累到我,我現在就相當於你的保人,你自己看著辦。”

李卓吾意味深長的對我說,“所以殿下才要成立知行學堂,才要提倡實學?用實學來證明您的學問?”

我一向不喜談論哲學方面的話題,不是說它沒有用,而是大明精英中空談的人太多太多了,但總有人逼著你說。

“不是用實學來證明我的學問,它本身就是學問!”

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先生的學問可稱之為‘理論’,我提倡的學問可稱之為‘實際’,沒有理論的實際是盲目的,而沒有實際的理論就是空談。兩者就像蛋和雞,糾結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沒有意義,但可以確定一點,二者密不可分,相輔相成。

現在,您知道我允許你在知行學堂講授學問的意義所在了麼?”

李卓吾神情一震。

“殿下高論,老夫悟了!”

你悟了些啥?

算了,我也不問了,只要能管住嘴不罵人就成。

就這樣,我的知行學堂又多了一位先生。

但我若去往北塘,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我的國文課同地理課誰來頂替呢?

小卓的擔子不能再加了,又當算學先生又管財務的。

三個跟班,曹化淳自己還是學生呢,不在考慮之內。

楊家春同劉時敏倒是可以,思來想去,我決定把劉時敏留在府中教授國文,兼領體育。楊家春出門太久,那點知識也不知還能留下多少,就不如帶在身邊聽用。這廝也還算爭氣,來去廣東一次,學了些葡萄利亞語,能簡單交流幾句。

而地理課就只能交給孫元化了,此人真個是厲害的,學東西極快,不到半年時間就將拼音運用自如,還把有限的這點地理學給拿捏了。過目不忘,說的就是這種人!

我花了幾日時間才將府裡的事安頓好,接下來就只能等待了,等待皇帝批覆奏本,許我出城。

而就在這個間隙,老利瑪卻突然找上門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人。

我忽的想起來,遊文輝還為我招募了三個人才呢,我竟然一直放任不管,也難怪人家找上門。

不過看老利瑪面上的激動神色,好像不是來抱怨的。

“殿下,我來,是有一個好訊息要告知您。”

我好奇的問他,“是又有書籍翻譯完成了麼?”

老利瑪津津自得的說,“不是,是另外一件事,老夫終於有幸得以覲見大明皇帝陛下,並獲得陛下賞識,委任我為司天監教授。”

我心中一沉,這事還真讓他給辦成了!

我看他的眼神複雜,他看我也如是。

就像彼此欣賞的一對男女,想要在一起吧卻總有些彆彆扭扭,都想試著改變對方的同時又各自尋找備胎。結果誰也沒能改變誰,備胎反倒成為了主角。

老利瑪這是來找我示威啊。

你看,沒有你,該辦的事我也能辦!

如今他有了身官皮,行動更加自由,借講學之名傳播道統我也是無法攔著的。不需要思考也知曉這些傳教士必然極為亢奮的去傳播他們的教義,至於書籍翻譯工作也就變的可有可無了。

我其實很想告訴他們,作的歡,死得也快。李卓吾這樣的人,衛道士都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