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燁看著他,心裡忽然覺得,自己的弟弟恐怕真的是要萬劫不復了。

彼時迦燁未開口再勸,只踏出宮殿,聲色肅穆地吩咐迦烜身旁的侍衛宮婢道:“好好照顧二殿下,還有他氣急說出來的話,若有人敢故意編排著傳出去,但凡叫我知道,連其親族,一個不饒。”

滿院頓時跪在了地上,連連稱是不敢。

迦燁抿嘴離去,然他前腳剛走,趴在床上迦烜已是怒目圓睜,屏退了所有侍從,喊道:“暗衛!”

角落裡忽然竄出一個男子,跪地領命,“屬下在。”

“去,準備車馬,我要去舒府。”

“可……”

“你們最好弄清楚,身為暗衛,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

“是,屬下遵命。”

暗衛,如同死士,不論皇族族人的地位,一旦分配至主子的身邊,便只聽從主子一人的命令。說句大不敬的,就是迦烜命令他們去殺壑帝,他們也會照辦無誤。

而比之宮裡的緊張,舒蘭這一頭委實甜如蜜糖,她和唐雪松計劃著臨行前在許國公那裡辦場小宴,到底此次離京是一去不復返,總該同熟人打個招呼。而家裡,鳳芷則忙前忙後地準備著全府搬往西陘關的事情,好在家中簡約,雖是趕了一些,卻也不會耽誤了壑帝定下的三日時限。

“鳳、鳳芷姐!鳳芷姐!不好了!”

“怎麼了?”

“二、二、二皇子殿下到咱家門口了!”

“二殿下?”

鳳芷當即放下手中的賬冊就趕了出去,往昔小姐在京做質子的時候,她也多次見過這位二殿下,後來小姐回了西陘關,二殿下自也沒再來過舒府,如今聽聞二殿下病重,應是在宮中療傷。可這樣突然出現在舒府,想必是為了小姐要離開的關係。

“你快去許國公府尋小姐,便說二殿下來了家裡。”

鳳芷一邊吩咐小廝,一邊小跑至前廳,見迦烜竟是坐在輪椅上,心中一驚,但人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下大禮。

“二殿下,小姐今夜與許國公有約,眼下未在府中。”

迦烜俯視她的目光,冰冷如霜。

“我等她回來。”

往常這該是一句平和的話,可今天聽在鳳芷的耳中,卻委實覺得有些陰毒。

她總覺得今日的二殿下,隱隱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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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蘭得到訊息的時候,正巧用完晚膳從許國公府出來,原是想同雪松月下漫步消食,體會體會月上柳梢頭的美妙,如今看來是全都黃了。

“雪松,你今夜便住在許世伯這吧,迦烜這次來恐怕是要鬧一鬧的,看見你反而容易刺激他。”

唐雪松搖頭,“我還是同你一起回去,只不露面就是。”

“也好。”

等兩人匆匆趕回府時,夜幕已深得厲害,鳳芷神情焦急,說是迦烜執意要在舒蘭的屋子等她。

舒蘭當即曉得今夜定然難捱。

鳳芷又道:“小姐,二殿下是坐著輪椅來的。”

這話其實是想問這裡頭到底出了什麼事故,舒蘭嘆口氣,“正好,叫雪松告訴你原委吧,我去尋他。”先前,她已將銅川一行的來龍去脈告訴了雪松,也告訴了他終究是壑帝幫忙,為她爭了一個解脫。

如今,該是她自己,為她、為迦烜尋一個解脫了。

舒蘭的屋子裡,大門敞開,一盞燈都未點,迦烜獨坐在輪椅上,獨坐在這一片漆黑的夜幕之中。

可是夜太沉,將舒蘭原本想要揚起的笑臉,也生生壓了下去。

因是她的屋子,她熟門熟路地點了燭臺,方看向迦烜,只見那雙眼眸深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