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了:“那一年高考他考砸了,一時想不開,就在學校裡……”她抬起頭看著五層的教學北樓,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眼中的溼潤,回頭笑了笑,“哎呀嚇到你了吧?不好意思。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好久,想必他現在早就轉世投胎了。他是個很溫柔的人,現在也一定很幸福……哎,我真是的,這麼迷信。”

“蔡老師……”

蔡賢君又嘆了口氣:“其實……這只是我的希望,人死了什麼都沒了,怎麼會有幸福呢?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覺得他對自己很不負責任,很自私。就這麼死了,丟下一群人傷心難過怎麼辦?你沒看到啊,當年他的爸爸媽媽在學校裡哭得都暈過去了。失敗一次沒什麼了不起,一輩子不成功的事多著呢,人不是獨自活著的呀——”

她驟然停口,看了一眼十分懵懂的小姑娘,又笑了,儘管眼神依舊惘然。

“馬荊棘,這也是老師要對你們說的話,你明白嗎?”

“明……明白了。”

其實她不大明白。但她想清楚了一點,那就是蔡老師是大人了,老師說的話是對的。時間並沒有停留在那一年,蔡賢君長大了,但孫磊留了下來。所以他們還是不要相見了。

她把傘留給了蔡老師,獨自蹲在屋簷下,看著門口一個高個子笑容燦爛的男子接過她手中的傘,將她擁進懷裡慢慢的離去——那個人和孫磊是完全不同的型別。

她嘆了口氣,從書包裡掏出那隻樂扣的杯子,開啟杯蓋,把半杯辛辛苦苦熬出來的無枝樹葉汁水倒進了路邊的草地裡。

沒有了蔡老師,孫磊要怎麼消除執念往生呢?她在做決定之前根本沒想到這些,但是——不管了,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

一把傘伸過來,擋在她的頭頂。

她一愣:“白初一,你沒走?”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問:“為什麼要倒掉?”

她老實回答:“我覺得他們還是不見面比較好。”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說道:“這麼難得的無枝樹葉就被你浪費了,你不要可以送給鳳鳴,用不著倒掉。”

敢情是替他相好的來討東西的,怪不得沒走呢。馬荊棘嘿嘿一笑,不和他計較:“我還有點事,你先走吧——”

話沒說完,他的臉色突然變了,把傘朝她手裡一塞,朝著校門口的方向跑了過去。馬荊棘不明所以,只好跟著他跑,剛出校門,就看到不遠處正打算過馬路的蔡老師和她的未婚夫,以及他們背後的——孫磊。

不對,那不是孫磊,那只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黑氣的怨靈!

沒有好看的笑容,沒有溫柔的眼神,馬荊棘看到的是一張沒有形質的臉,猙獰而扭曲。

他的手正慢慢伸向背對著的兩個人,近處一輛公交車正趕著最後幾秒鐘綠燈呼嘯著衝過來……

“不要啊!”

馬荊棘失聲尖叫,卻被白初一拎住衣領像丟垃圾一樣丟回去:“在學校裡待著不要出來!”

她踉蹌了好幾步才站定,抬起頭正看到白初一伸出右手,她以為他又要從異世界取出那支拉風的鐮刀,但他只是翻過手腕結了一個風印——這和前兩天的水印不同,街道上立刻颳起一陣極為凌厲的狂風,雖然只是一瞬間,卻讓孫磊的身形晃了晃,分神之際,公交車已經開了過去,通行燈轉成了綠色。

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但事情並沒有結束,渾身升騰著黑氣的怨靈轉過頭緊緊的盯著白初一,陰森森的問:“你是什麼人?魂術師?”

“不是。但我可以讓魂術師來收你。”

“多管閒事!”怨靈桀桀怪笑,足不點地的飛了過來,渾身黑氣濃郁的幾乎連本來面目都看不清楚。

白初一連退了幾步站到校門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