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人心不足蛇吞象。匈奴人殘暴,而漢人不但能給他們財富還能保護他們的財產,我相信他們是會選擇的。更何況,我朝自元朔年間開始的歷次出塞都是連續打擊匈奴人的北部防線,這一次轉向河西,我相信可以收到意想不到的襲擊效果。而且,這次只要動用萬餘兵馬就可以了,相信陛下是會答應的。”紀稹笑道。

“所謂的萬餘兵馬可是騎兵啊。紀大侯爺,你的手筆未免大了些吧。大將軍幾次出塞可都是騎步兵混合的。你倒好,大手一揮,要求組成一個萬人騎兵,還要送他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闖蕩個大半年。”

“我相信,只要領軍之人稍稍用些手段,這次出擊是必然能夠令河軍大傷筋骨。”紀

的譏諷不置一詞,說道,“怎麼算,這筆買賣都是很的。”

……

“這個計劃,不確定的因素太多,未免有些冒險吧。”陳嬌聽劉徹說完全盤計劃,不覺皺起了眉頭,“陛下看重這個計劃,只怕還是最看重那條就糧於敵吧。因為朝廷無需多少準備,卻有可能坐擁一個巨大的戰果。”

“哈哈。”劉徹聽到陳嬌這麼說,忽然大笑起來,說道,“你看了這個計劃說冒險,若是看了另一個只怕就要說不出話來了。”

劉徹指著地圖又說道:“另有一個人告訴朕,他可以將之前那個計劃縮短在三個月內完成,然後在夏季返回休整,讓朝廷派一將軍率部從隴西出發,向祁連山突襲,而他則率主力,從北地出發,西渡黃河,越賀蘭山,繞居延澤,折向西南,過小月氏進入祁連山,雙方會師後,再一舉破渾邪王、休屠王部。一年之內,兩次連擊,足以徹底擺平河西匈奴軍。”

陳嬌覺得自己似乎在聽一個神奇的天方夜譚,雖然她並不是很瞭解漢代的軍事情況,但是根據她這幾年的所見,幾乎每次出塞之後,朝廷都要花上一年的時間休整,方有可能再度組織人力物力出關作戰。但是在這個人的口中,不需要多少糧草準備,一切就糧於敵,只要給他準備好騎兵數萬,便可以完全取下這至關重要的河西走廊。

“這個瘋子,竟然比稹兒更加瘋狂!”陳嬌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點糊塗了,這時候忽然有一個名詞跳進了自己的腦海中。“祁連山”,剛才劉徹的確好幾次都提到了祁連山!

“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妻女無顏色。”

陳嬌猛然間想起了這首著名的匈奴歌謠,她忽然知道這個比紀稹更加瘋狂的瘋子到底是誰了。

……

“霍去病!”邢天靠在扶手上,手中的酒壺因為只剩下半壺酒而被他晃盪出了清脆的聲響,“你何不明說這個計劃是為他打造的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紀稹微微轉過頭,不看邢天的表情。

“陛下是肯定不會再啟用大將軍了。你剛立下大功,加官進爵。李廣將軍老朽,李敢又不善騎兵,蘇建因上次之失已貶為庶人。韓說、張次公等人明顯能力不足,聖眷亦不及。所以,能夠完美實行這個計劃的人,就只有那位皇后的外甥,深受陛下寵愛,又具有極高天賦的騎兵天才,霍去病。”邢天說道,“他說他最希望做的事,是在草原之上,大漠之中,與匈奴人決戰,而不是將全部的精力和年華都消磨在朝廷內宮的勾心鬥角中。所以,你就設計了這麼個計劃,希望他能離開去完成他的夢想,對嗎?還真是心思用盡啊。”

紀稹閉嘴不再言語,只掃了邢天一眼,說道:“採不採用這個計劃,由誰領兵,自有陛下聖裁,與我已經沒關係了。”

……

“朕將前一個計劃和去病一說,他便立刻若有所思。只半日就興沖沖地回來告訴朕第二個計劃了。”劉徹說道,“因為他們,朕才知道,朕原來並不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