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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月環不知道王言卿問這些做什麼,回道:「我今年二十,入宮已有六年,是平陽人。」
王言卿驚訝地彎起眼睛,笑道:「你竟然是平陽人?我祖籍大同府,原來我們是同鄉。」
崔月環入宮多年,和家鄉早已失去聯絡。她聽到王言卿來自同省,哪怕明知道這個女子來頭不小,心防也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王言卿看似談笑,其實一直在注意崔玉環的表情。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談及童年和家鄉,算是最容易得到好感的途徑了。王言卿勉強用同鄉套了個近乎,然後不動聲色問:「聽她們說你前幾日捱了打,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崔月環聽到這裡眉目耷拉下來,垂下頭道:「我犯了大錯,太后饒我不死已經是恩典,哪敢喊疼?」
張太后遇鬼那天正好是崔月環守夜,崔月環什麼都沒聽到不說,還害張太后在地上躺了半夜。要不是張太后這段時間頻頻遇鬼、精神恍惚,一時忘了處置崔月環,她要經受的可不只一頓板子。
王言卿猜測宮女們都在外面擦洗宮殿,崔月環卻一個人待在屋裡,多半便是在養傷。王言卿問:「你受了傷,宮裡的任務還照常嗎?」
「當然。」崔月環說道,「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犯了錯挨罰乃是主子的恩典,應當謝恩,哪能因此耽誤了做工?多虧秦姑姑照顧我,這幾天給我換了輕鬆的活計,同屋的人也幫我做事。姑姑對我大恩大德,我怎麼還敢矯情?」
養傷是主子們才有的待遇,身為宮女,是不允許浪費時間的。崔月環已經算運氣好的,前有秦祥兒放水,後有同屋幫襯,她這才能勉強等傷口長好。要不然,捱了板子第二天就被發配做重活,任你鐵打的身體也要垮。
王言卿看著崔月環,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旁人還可以用「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麻痺自己,但對於宮女,這樣的日子就是她們的一生,苦悶的毫無盼頭。
一入宮門深似海,對宮女們來說,一旦進了這道門,便再沒有出去的機會。她們最好的結果就是老死宮中,跟不對主子會被妃嬪和太監欺壓,就算跟對了主子,將來也可能會被殉葬。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死,已經是許多宮女無法企及的奢望。
紫禁城巍峨高聳,然而下面,儘是累累白骨。這些宮女、太監,甚至妃嬪,都是這座絢麗皇宮的犧牲品。
王言卿心情沉重起來,她問:「是因為那天守夜嗎?」
崔月環沉默片刻,說:「給主子守夜時睡著,被打死都是該的,何況我還害太后娘娘生病。」
王言卿低聲道:「但其他宮女說,你平時睡覺很輕,以前從沒犯過這種錯誤。你那天睡死過去,會不會因為被人算計,比如誤食了什麼茶水、藥物?」
崔月環垂著眼睛,細微地抿了抿嘴,說:「沒有。」
王言卿盯著她的臉,問:「真的沒有嗎?你再仔細想想,比如吃了別人送來的茶水、糕點、零食之類。」
王言卿語速很慢,崔月環聽著無動於衷,道:「我記不清了,應該沒有吧。」
王言卿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追問:「那就好。也不知道這隻鬼到底來自哪裡,為什麼非盯著慈慶宮不放。你還有傷在身,晚上需要去前殿守夜嗎?」
崔月環深深低著眼,木然應了聲:「會。」
「你也要去嗎?」王言卿嘆氣,關心地問,「你負著傷還要守夜,太辛苦了。你撞到鬧鬼了嗎?」
崔月環咬唇,神情和剛才談論家鄉時截然不同。她不願意繼續說了,但礙於王言卿問,不得不回道:「第一次鬧鬼時我睡著了,什麼都沒看到;第二次鬧鬼發生在上半夜,那天輪到我守下半夜,正好錯過了。唯有昨夜鬼敲門的時候我聽到了。」
王言卿就像看不出崔月環的冷淡一樣,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