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小時候大多數時間是我姐帶大,那時候她性子還沒這麼躁,等她洗完我換下來的衣服,她偶爾會笑眯眯地帶來一支冰棒犒賞我,她自己不吃,但我也不會獨佔,大家一起吃。那時候誰家都不富,冰棒難得吃到。現在看她圈在被告席上,有些感慨。”

寧宥一時無話可說。正如她昨晚不斷想起小時候對著寧恕歡樂地唱歌,而後那些好日子不見了,記憶似乎出現一個斷層,非要挖掘,那滿地都是苦難。一個人的任性妄為,導致兩家人蔓延至今的悲慘。今天法庭的審批,何嘗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場悲劇的延續。“說起來,我還沒好好向你家人道歉。相比你姐兩個孩子……他們真是好孩子。”

簡宏成道:“我見到他們才理解當年為什麼我姐以命相逼與張立新鬧,非要把兩個孩子送出國,寄養到一個澳洲人家庭。呃,你的情況又不一樣,你也是受害者。”

寧宥驚訝,看著被告席道:“孩子問題上,我倒是跟她惺惺相惜了呢。透支自己也要給孩子完整人生,她比我走得更乾脆。”

坐後面偷聽的張至清張至儀面面相覷,偷偷議論,“舅舅和他同學到底什麼關係?”“要媽媽說,舅舅就是個交際花,嘻嘻。”“但舅舅一直在軟化他同學。”“他同學一直不強硬,上海還幫我們呢。那時候她已經知道我們是誰。兩人可能關係很好。”“我很好奇舅舅怎麼處理這些關係的,他跟我們爸那關係,可是我們都信任他依靠他。他家跟同學家那關係,兩人坐一起卻能推心置腹。”“嘻嘻,就是交際花。”……

簡宏成一直觀察著全場,“寧恕可能不會來了。”

寧宥失望地點頭。可又忍不住道:“他要是能來,我就不會來了。他這麼恨我,不會讓我在這種場合出沒。我昨晚一直想起小時候他愛聽我唱歌,我一唱,他就躺床上手舞足蹈,最開心了。”

“儂今葬花人笑痴……法官來了。”

寧宥一時無法集中精神看開庭,她想到她這五音不全,似乎欣賞她唱歌的聽眾只有三個,一個是小時候的寧恕,一個是簡宏成,還有一個當然是她兒子郝聿懷,但郝聿懷現在開始有了善意諷刺。她扭頭看向簡宏成,見側面的簡宏成此刻全神貫注,臉上有不同尋常的神采。可見不僅一白可遮百醜,還有神采也是強力遮瑕膏。

簡宏成大概也感受到一側臉皮上的燒灼,慢慢扭過臉來對視。

田景野好不容易將跟他打水仗的寶寶拖出浴缸,拎上早飯桌,發現郝聿懷還沒出來,便去母子倆昨晚借宿的客房看,見郝聿懷將行李箱扒得雞窩似的,他自己倒是穿得道貌岸然,正扣扣子。

田景野笑道:“你媽這精細鬼,出門一趟都不確定會不會過夜,都能整出一行李箱東西帶著。快來吃飯。”

郝聿懷挺起胸膛,在最後一粒釦子上拍一下,道:“田叔叔,我這麼穿正經嗎?”

田景野笑道:“太正經了,跟我上班好像不用這麼正經。”

郝聿懷跟著田景野去餐桌,一本正經地道:“田叔叔,請你幫我一個忙,我想帶小地瓜出來玩,我不會走遠,就在他們小區裡玩,讓他高興高興。你只要幫我向他外婆證明我一直做班長,有能力有責任心,能帶好小地瓜。”

寶寶舉手,“我跟灰灰哥哥,我會給小地瓜唱歌。我是少先隊員。”

田景野好生意外,這才明白郝聿懷穿這麼正經原來是試圖給陳母留下好印象。他認真地想了會兒,道:“你們的心意非常好……”

“但是!”郝聿懷悻悻地搶斷。

田景野道:“對,但是。但是對小地瓜來說,他目前最需要的是適應他外婆家的環境,那個環境與他原本生活的環境相比一落千丈,無論是物質上和精神上,都難以承受。有句話叫由奢入儉難……”

郝聿懷習慣性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