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野心裡當然有數,但他沒時間跟侄子多說,他正面對著他的前妻。他侯在前妻工作的儲蓄所等她下班,他沒打電話預告前妻,怕前妻想太多太雜影響會談。因此,他前妻出來一眼看到他,一愣之下,便立刻改換姿態,滿臉笑容地走向田景野。田景野也是笑,但當然是客套地笑。

“一起吃個飯?”田景野指指不遠處他的車子。“我開車。”

前妻猶豫了一下,道:“去我媽家接上寶寶吧。不遠。”

田景野道:“你的提議我考慮了,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前妻的臉上一下子警惕起來,她環視一下週圍,看看已經關閉的儲蓄所後門,道:“這兒說吧。”

田景野便直截了當地道:“我不放心你帶寶寶,決定拿回撫養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協商解決,二是訴訟解決。協商是指你可以要求我給予經濟補償,或者要求工作調換,我儘量優厚地答應,我有虧欠你的地方。而總之,我志在必得,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認真考慮給我個答覆。”

“免談!”前妻轉身就走,臉色墨黑。

田景野沒追上去,只冷冷地道:“你考慮清楚。為了你的前途,為了寶寶的前途,為了大家都過得好。”

“你……什麼意思?威脅我?你不怕我告訴寶寶你是怎樣一個人?”前妻不得不止住腳步。

田景野道:“我就是反感你拿寶寶要挾我,還竟然敢當著寶寶的面跟我談條件。你不怕教壞寶寶,我怕。既然你開啟談條件的口子,我也奉陪,而且奉陪到底。”

田景野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可沉下臉來便變得有些可怕,前妻不禁後退一步,花容失色,“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胡來,我都告訴寶寶。”

田景野道:“我有什麼不敢的,牢裡坐了三年,殺人越貨的都成了兄弟。”他說到這兒一頓,下巴一揚,“我的意見是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今天速戰速決。”

前妻跳腳大叫:“由不得你……”

田景野打斷,“是,由不得你。明天就讓你們行長停你的職,一年內你別想在本地金融系統就職。我立刻去法院提出撫養權訴訟,你沒有固定收入穩輸。說吧,要多少錢,或者年底競聘時候想要哪隻辦公室職位。”

前妻指著田景野的鼻子罵:“你……你這惡棍,你耽誤我一輩子還不夠,你還想怎樣?搞死我嗎?要我死給你看嗎?”

田景野當沒看見,“用不著。你把寶寶撫養權交給我。我知道你會不捨得,但你一輩子還長得很,你拿走錢投資你自己,把下半輩子過好。”

前妻忽然哭了起來,“田景野,我已經三十多,嫁不出去,我沒法再跟別人生孩子了,不會再有人跟我生。不管你想幹什麼,我都不會把寶寶交出來,你要是逼急了,我抱寶寶一起跳樓,我死活都要跟寶寶在一起。你聽見嗎?你休想。”

田景野手一攤,“好吧,談判破裂。我走了。走之前提醒你,你這麼要死要活以為你有親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出來這些日子你不讓我見寶寶,在寶寶面前把我說的一文不值,一直到聽說我又發家才讓我見到寶寶,還拿寶寶要挾我,你有多殘忍勢利。法庭見。”

前妻大叫:“田景野,田景野,可以談……談……”

可是田景野說走就走,頭都不回。直到坐進車裡,才雙頰抽動了幾下,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看一眼張皇失措的前妻,便走了。

簡宏成拎一大包吃的來,見寧宥腦袋擱在兒子肩膀上睡得正香。他站住呆了會兒,又走過去,敲敲郝聿懷的肩膀,又做個手勢讓郝聿懷別叫醒寧宥。他在郝聿懷身邊坐下,輕問:“睡多久了?”

郝聿懷停下游戲,怕說話驚醒媽媽,就在手機上打字,“一個半小時。”

“你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