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談還是原配好還是老來伴兒欸,你看就像二爺屋裡,兒女哪個不成家不嫁娶欸,你看親家這裡,你媽媽過世噻,雖說一個人自由欸,今朝這裡有飯嘜這裡吃一頓,明朝那裡茶館嘜那裡茶館坐一天,子女再有孝心有時候也顧不到啊,他到你那裡來他也不自在啊,要麼他為啷個還住到半山腰去啊。二爺屋裡他就隨時是兩個人,兩個人有個伴兒嘛。

又是這裡說的話,雪梅她哪點不好嘛,她還是出的色哈,做事,品性,哪樣都沒得你挑她的哈,那陣兒就是說你們結婚是最歡喜的呢,站一堆般配得很。”

見潘運一味低頭不答,勸和的人又翻來覆去總是那幾句話,聽得任誰都會念了,陳德芳小聲道:“你們喜歡操心……”

忠承也開玩笑:“等他兩個個人慢慢磨,人家都談隔代親欸,再是牽掛欸,肯定最牽掛這下一輩,心頭想隨你們啷個搞,走遠點還免得我看到,只要幾個孫孫兒外孫兒早點領人轉來我早點吃到糖。我管你們上一輩的想整啷個。”

陳德芳馬上道:“就是,反正曉得你幾個不聽話,你是走的遠一年半載都看不到兩回,劉達那裡上班忙也看不到人,我屋裡一天不是這裡搞釣魚就是那裡打麻將打牌,懶得管,我不如盼著下一輩早點發我給我吃。”

潘運似笑似哭的抬了抬頭,見他們轉了話題,人重新靠回牆上去,難得的神采又那樣歸於惆悵。

忠承道:“哪個嘛,頭一個就是你屋裡,潘寧潘寓,她兩個最快,潘寓談說耍起的欸,這回喊轉來不嘛?潘寧的,轉來了噻?”

他說這話時有一半目光望向忠傳:“你們這還真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先前我問你們恁多回是不是有這回事都沒得人跟我說,我還親自問信好潘宏他兩個,兩個都談沒得這回事,這又是啷個意思嘛?進門喊拿紅包是喊我么舅還是么爸呢?”

這可又熱鬧起來,只是忠傳像不大好言明,陳德芳還巴不得有個人問出來呢:“你那雙耳朵還有不曉得的!喊你還走遠點噻,何幸不得出國呢你們,一個二個都,等你們曉得又啷個嘛,你還天天去監督他兩個啷個耍。”

望一眼忠傳,狀似低下頭來小聲抱怨道:“我這還沒得到準信兒好久欸,你們還隔得遠些的都曉得了。”

可忠傳畢竟上年紀了,嘴裡已經守不住啷個:“……國慶我就談看兩個人是不是一起放假讓他倆一起轉來欸他們不的嘛,兩個都像不好意思得很,他本身工作在那裡,也不好多談……”

忠承一拍膝蓋:“潘寧還不好意思!她臉皮不曉得好厚!看著不好意思吧,談潘宏跟信有兩個臉皮厚,她的臉皮也不薄。”

“……”陳德芳抿著笑瞟他,等一陣,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你有本事明朝他們轉來當面再說。”

他搖搖頭:“我不談,我一個人她兩個人我啷個談得贏啊,我們屋裡姑娘媳婦沒得哪個是好談的,看著溫柔吧,你看上面兩個老的,你看你屋裡達兒哥哥跟你,你看我二姐二哥屋裡,你看劉達哥哥屋裡,這些屋裡哪個不是男的天天捱罵嘛!我大姐是看著溫柔吧,你看她小時候管我們幾姊妹,你以為信歡潘寧就是好惹的?哼,青出於藍,我不敢。”

這下陳德芳和忠傳都來瞟他了,老張的一根菸燃完,哆嗦中竟然又翻葉子菸來抽,他光笑,卻小兒子的話不予反駁,關鍵無從反駁,說到捱罵,他和潘天發簡直是這一大家子人裡的典範。雖然他不像潘天發,嘴上從來不承認,心裡卻笑的裹支菸也剋制不住的哆嗦。

陳德芳母親道:“女的喜歡操心些,喜歡操心,管的事情多,有時候一著急了脾氣就不好,脾氣就管不住。我們這裡我兩個姑娘也是,么妹性格要柔和點,德芳還要著急些。德芳也是個急性子,我就是說親家母她好呢,一味恁好個人,沒諳她恁早就走了,感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