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使喚本少爺?!你自己去拿,休想本少爺走動一步!”他盤腿一坐,那樣子哪兒還有安家小少爺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兒。唉,福伯說得對,他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呢,我跟他較什麼真兒啊?

我聞言笑了,有了戲弄他的興致。雖然不再跟他較真兒,但是沒說不戲弄他,他剛才罵我罵得那麼難聽,現在總要付出點小小的代價吧,再說他還摔碎了那麼多頂好的瓷器呢,也算是我為它們小小報一下仇吧。

“不敢去外屋寫?呵呵,你這麼不情願,難道是捨不得我,不想去籤那休書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明說,我……”我樂呵呵地說著話,偷偷去看小屁孩兒的臉色。他的眉心蹙了起來,臉色也漲紅了,不知道是羞成了這樣還是氣成了這樣,總之那樣子是可愛得很。我突然壞心地發現,把戲弄他當成是一種樂趣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胡說!”他氣怒地拍了一把床鋪,猛地站了起來,道:“你不用激我,去就去,別以為我不敢?!”

他說完,利落地跳下了床去,也不顧自己還光著腳就要往外走。一不小心,他的腳竟然踩在了一塊兒碎瓷片上,他忍著沒有叫出聲來,但是我離他不遠,即使是他的一聲悶哼我也聽得清楚。這個小屁孩兒還真是拗得很呢,已經疼成那樣了,卻還是死要面子不肯吭一聲。他停了下來,任由腳下的血水汩汩流淌,染紅了大片地面,蜿蜒成一條細細的水流。他是真的傻了,怎麼還傻傻地踩著那碎瓷片不動彈?

“安少瑾,你……”我還沒說完,卻見他的眼角居然滑下了淚滴,滴滴嗒嗒的淚水與他腳下的血水融合在一起。

“傻了啊你,快過來坐下!”我急急把他拉到了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小心地抬起他的腳,掏出絲帕為他擦拭腳上的傷口。不多一會兒,我的白色絲帕就被染成了紅色。抬眼看他,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般任由我擺佈。看到這樣的他,我覺得心裡一陣一陣地疼。

我不該戲弄他的……

“安少瑾,對不起……”

他聞言終於回過了神來,沒有焦距的雙眼看向我,頓了一會兒,平靜的臉上突然浮起了怒氣,猛地一踢腿,將我踢坐在了地上。這一下力道不小,我疼得悶哼了一聲,他見我摔倒了,臉上有了些緊張的神色,卻故意裝作一臉冷漠的樣子。

“你有話就好好說啊,發這種小孩子的脾氣算是幹什麼?!”我有點兒生氣,瞪著他的眼睛說道。他也怒視著我,兩個人誰也不肯讓步。

沉默片刻,還是我先軟下了脾氣,因為終究還是不忍心見他的腳底血流如注的樣子。端了一盆水來,我小心地為他清洗了傷口,然後找來了乾淨的紗布為他包住了腳。一番整理之後,他的樣子終於不那麼狼狽了。看來地上的碎瓷片存在很大的威脅,我嘆了口氣,又將地面整理乾淨。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的耐心細緻了,到古代不過兩三天,我真是被他磨平了不少。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我在房間裡忙來忙去,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忙活完所有的一切,我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而一直沒開口的他也就在這個時候平靜地對我說了一句,“蘇綢羽,拿紙筆來,我寫休書給你。你走吧。”

平靜得近乎死心的語氣,聽起來滄桑又孤寂。雖然認識他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總是能感受到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一種憂傷氣息,這種氣息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這樣的他很容易激起別人的保護欲和安慰欲。

見他已經從剛才的暴躁中平靜了下來,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身邊,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卻沒有說話。他似乎被我盯得不自在,別過了臉去,臭著臉說道:“你沒聽到我的話?去拿紙筆,我給你寫休書!”

我聞言笑笑,道:“我現在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