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休書了,剛才是逗你玩的。安少瑾,你傻子啊,我好不容易才嫁了出去,怎麼可能輕易讓你把我休掉?”

他聞言,猛地看向我,剛剛平復的面部表情波瀾乍起,怒氣更勝剛才,“蘇綢羽,你耍我?!”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的表情又是一變,突然苦笑著自言自語起來,“好啊好啊,你耍我吧,儘管耍我,反正我是個廢物……你就耍個夠吧……”

他這個樣子和語調讓我覺得生氣,只是一句話就把他打垮了麼?

“我不走。”我壓抑住自己的怒火,平靜地說道。

這話令他詫異,抬起頭來自嘲地對我道:“你不走?留下來跟著我這個廢物做什麼,耍我?哼,走吧走吧,反正沒有人會在乎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我習慣了……”

他的聲音和語氣都更淡漠滄桑了一些,讓我有種錯覺在跟我說話的人並不是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孩子。他到底經歷過什麼,竟然讓他小小年紀就已經像一個歷盡人世滄桑冷暖的老頭兒?

“安少瑾,在你說完剛才那句話之後我同意你的說法了,你就是一個廢物。”我瞪著他的雙眼,嚴肅地說道。

他聞言,馬上憤怒地瞪起眼睛看我,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火氣。看見這種人有多矛盾了麼,自己說自己是廢物就可以,我說他就瞪眼了。不過也是,自己說自己一回事,聽到別人說自己是廢物就又是一個感覺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他怒問。

“不是你自己說的麼?”我若無其事地反問道。

他聞言攥緊了拳頭,看那氣憤的樣子似乎隨時要揮起拳頭來打我一樣。拳頭微顫了一會兒,他還是鬆開了,一臉無力和疲憊。

幾乎是求饒的口氣,他對我道:“蘇綢羽,別耍我了……”

“安少瑾,你打起精神來聽我說。如果你爹的一句話就打敗了你,讓你萎靡不振,不要怪我說得難聽,這就是廢物的表現!要證明自己不是廢物不是說說就可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行動去向別人證明你不是,懂不懂?!”

他聽了我的話,平靜地別過頭去嘆了口氣,孩子氣地說道:“福伯幹嘛要多嘴,可惡!”

知道他的脾氣有軟化的趨勢,我趕緊趁熱打鐵道:“福伯也是關心你,你不該這麼說他。安少瑾,你很聰明,我想我說的話你都懂是吧?你想想我說的話,覺得沒有用你可以不聽,但是如果覺得有用的話,我希望你好好去想一想該怎麼做,需要的話,我願意幫助你。”

也許這個傢伙捕捉重點的能力有問題,在我說了那麼一大段連自己都受了鼓舞的話之後居然呆呆地問了我一句,“你會陪著我一起?”

這個問題問得我很遲疑,猶豫片刻之後只能不確定地說道:“恩……”

不是我不想確定,而是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呆多久。而安家,也似乎並不適合我長久地留下。即使留下來,我和小屁孩兒的關係又該何去何從呢,難道守著一個夫妻的空名一直走下去麼?不行,這對雙方都是傷害。對未來,我實在有著太多的不確定了,所以,我無法回答他。

他無法知道此刻我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在我說出“恩”字之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睛盯著一個不知名的方向,口中叨唸的話似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蘇綢羽,其實……我很怕孤獨……討厭一個人!”

我相信,不止是我,所有這個情況之下聽到他用這種語氣說這話的人都會為他心疼,保護欲驟起。我的心臟不夠強,承認自己受不了這極為煽情的一幕,雙拳握緊,我在心裡掙扎了幾秒鐘之後,肯定地說道:“我會陪著你。”

此言一出,他馬上笑得如同一隻偷了腥的貓一樣,明媚的笑容燦若桃花……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