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流進我嘴巴里,鹹的,我怔怔地站著,哭了又哭。沒有法子停止,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所有的積鬱不如意,全部從眼淚裡淌走了。

他輕輕地把我的頭按在他胸前,我兩隻手臂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很溫暖,那幾秒鐘像永恆一樣。

然後我鬆了手,我開啟車子的門,走進車子裡,我開動了車子。車子像箭一般滑出去。

我沒有開回家,把車子駛到公路上去了,在郊外兜了近兩個鐘頭,也沒有關上車窗,冷風一直刮進來,吹得手指僵硬,耳朵鼻子都發痛了,我停了車,嘆口氣,頭枕在駕駛盤上。

明天還是要起床的,我想。

回去吧。

我緩緩地把車子開回去,在門口就聽見電話鈴,我停了車子,開了門,奔進去拿起話筒。

「喬?」

「是,」我說,「納梵先生?」喘著氣。

「是,」他說,「你去了什麼地方?你叫我擔心了?」

我不響。

他也不響,隔了很久,他說:「我來看你。」

現在?我想問。

「現在來。」他說著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怔住了,我關上了大門,脫了大衣,大衣上染滿了剛才酒吧裡的煙味,我在黑暗裡走上樓梯,黑暗裡躺到床上去,點了一支煙抽。應該睡覺的,這麼疲倦。應該向納梵先生道歉的,他實在擔心了,應該……

我原則上不是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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