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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笛拜託了許多人,但是他心底隱隱知道,慕容家的人最心狠,他們不會給自己留有隱患,七郎多半是活不成了。耿笛被人劫走,已經心如死灰,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今生竟然還能看到七郎。
耿笛在獄中被人拷打也沒露過怯,如今抱著自己失而復得的孫子時,卻控制不住熱淚滾滾。他擦乾眼淚,仔細地看著七郎,然後將他放到地上,說:&ldo;七郎,你阿孃也在這裡?&rdo;
七郎點頭。耿笛說:&ldo;先出去找你阿孃,阿公有話和他們說。&rdo;
耿七郎聽話地出去了。等孩子走後,耿笛嗓音喑啞,緩緩說:&ldo;老夫可否請你們主公一見?&rdo;
門簾外走進來一個青衫中年男子,他對耿笛拱手作了個揖,道:&ldo;耿笛老將軍,久仰大名。&rdo;
耿笛盯著青衫男子看了一會,篤定地問:&ldo;你便是七郎所說的何叔叔?&rdo;
&ldo;是何某。&rdo;何廣站起身,溫文儒雅,笑道,&ldo;老將軍保家衛國,何某敬慕已久,卻礙於身體不爭氣,無法親迎老將軍。請老將軍恕罪。&rdo;
耿笛擺手,說道:&ldo;何公恐怕謙虛了。你們能從禁衛軍的手裡救下我,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七郎和我小兒媳從鄴城接出來,手段可見一斑。老夫一介武人,怎麼敢當何公親自迎接?&rdo;
何廣聽出來耿笛似乎誤會了什麼,他笑容不變,說:&ldo;老將軍這樣認同我們是我等之幸,不過,老將軍,我並非主宰。我們主公另有其人。&rdo;
&ldo;哦?&rdo;耿笛意外了,他見何廣身材消瘦,卻自有一股勝券在握的氣場,他便以為眼前這人就是此次行動的頭領。沒想到,何廣竟然還不是主公?耿笛好奇了,問:&ldo;何公足智多謀,風度傾人,竟然還不是主公。能讓何公甘心追隨的人,不知該有何等風儀?&rdo;
何廣笑而不語,他轉了個話題,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ldo;老將軍是聰明人,想來如今不必何某多說,老將軍已經猜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何某也不和老將軍兜圈子,不妨直說了罷。老將軍對如今天下形勢怎麼看?&rdo;
耿笛臉色也沉下來,他眼神蒼老但並不渾濁,如年老的鷹隼般,即便羽毛盡數脫落也不減其銳利:&ldo;我朝立國多年,下和南廷隔江而治,西和北周針鋒對峙。我等不過一介武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哪裡知道天下的形勢?聖上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天下的形勢就如何發展。&rdo;
何廣笑容更加溫和儒雅:&ldo;皇帝親信奸佞,無故猜忌耿老將軍,幾度將老將軍下獄不說,還差點害死將軍。都到如此地步,老將軍還是不肯另棲其主?&rdo;
耿笛良久不說話,過了一會,他目露感慨,嘆道:&ldo;老夫一輩子打打殺殺,曾以為我最好的歸宿便是死在戰場上,死後能落個棺冢便是大幸。如今能再看到我年幼的孫兒已經是意外之喜,老夫感謝你們主人的心,可是,大丈夫一生但求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你們主人想做的事,老夫不能答應。&rdo;
何廣暗暗皺起眉,他們費了大功夫才將耿笛營救出來,就是看中了耿笛在西南邊境的影響力。早就知道耿笛固執又愚忠,但是何廣沒想到他竟然這樣難搞。如果耿笛不配合,那他們的起兵威脅很大,兵力也不足以抗衡駐守潼關的耿家軍。
慕容簷離開兗州後,馬上和軍中人接頭,悄悄回到慕容氏的起家之地,懷朔鎮。懷朔是六鎮之一,北疆六鎮曾是前朝最重要的軍事力量,鼎盛時王孫貴族、鮮卑權貴以及世家肱骨之才全都爭相來六鎮服役,朝中軍中一大半實權之臣都是提拔自六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