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二叔祖搖頭皺眉,“立沒立相、神遊太虛,真是成何體統!”

裘紗凌一愣,立沒立相?還該怎麼站呢?有著動輒得咎的惶然,遂低下頭不語。

“怎麼?在心裡暗罵我們這些食古不化的老頭?”叔父涼諷。

“不!紗凌不敢,紗凌只是——”

還來不及解釋,伯父開口打斷她的話:“畢竟是化外女子,不像咱們杜家乃學問家族、書香傳家,少薰陶了些文化,氣質也就大大的差了。”

這是直接的批評!裘紗凌想反駁,嘴皮子掀了掀,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難道她預設了他的嘲諷,還是這些日子已經把她磨成必須敬老尊上的傳統媳婦兒?

然而他們並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停止批評。

三叔祖譴責的目光掃過她,說:“有如此桀驁難馴的媳婦,你辛苦了。”聆聽長輩告誡仍然挺腰直立、沒有半點省悟模樣!

杜夫人沒有看她一眼,“謝謝三叔關心,她年紀尚輕,還請各位長輩多加管教。說來慚愧,這原是府中小事,卻驚動大家撥冗前來,素娘深深自責。”

裘紗凌詫異的望著婆婆,是她請這些長輩來“管教她”的!?

她的心冷了、涼了、寒了,她以為只是跟婆婆話不投機,卻沒想到在她心裡,自己竟是如此失敗的媳婦;更沒想到的是,她會大費周章的找人來修理自己。

她不是不能說理的人哪,婆婆有意見何不當面跟她說?竟要擺出這教人難堪的陣仗?

沉入冰窖裡的心還有餘溫,卻在越來越不留情面的指責中,悲哀的停止跳動……

“御莆官居一品,是趄遷的棟樑之材,怎不知道娶妻娶德呢?”

她無德嗎?如果以他們的眼光來看,或許吧!女人國的人不受迂腐的女誡侷限的!

裘紗凌面無表情的站著,不為自己辯解——在主觀的認定中,她無話可說,也不知道怎樣才能逃離這窘人的場面,她連拂袖而去都不敢哪!

不敢!?裘紗凌也有不敢的時候?那個率性的自己到哪裡去了?如果她套上了世俗的枷鎖,又為何惹來這毫不留情的批判?

“她識字嗎?”三叔祖問杜夫人。

“識得一些。”杜夫人含糊回答。基本上她對這媳婦幾乎是一無所知的。

“既然識字怎麼不懂敬奉翁姑、恭敬丈夫呢?”

他們是存心叫她受窘的吧!她明明站在面前,卻視若無睹的談論著她。

裘紗凌站在廳堂中間,前方左右的長輩們繼續口沫橫飛的指著、罵著。

不想聽、不想聽的啊!然而,還是聽進去了,就像想轉頭離去,卻抬不起生根的腳一般,她只能無助地站著,忍受有生以來最傷人的批判。

“德行上有了缺失還可挽救,這無子就麻煩了……”大叔祖最後下了總結:“趁著御莆年輕,該趁早給他納門妾了。”

“其實素娘心裡已有了人選,盈盈是御莆的表妹,品德容貌兼備;只是呂家總是書香門第,讓盈盈屈居妾室恐有不妥……”

這就是婆婆打的主意!?裘紗凌恍然明白,說穿了,他們只是先挫挫她的銳氣,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迫她答應盈盈進門,不是嗎?

婆婆為了遂自己的私心,竟不惜剝奪她僅有的尊嚴!

“這種事長輩作主便得了,御莆位居宰相,就是再娶個同妻也無不妥。趁今天宗族裡的長輩們都在,咱們順道把日子看一看吧!”伯父意有所指的瞟裘紗凌一眼,“總不能御莆官做得大,我們卻連杯喜酒都喝不到吧!”

“大伯言重了!年輕人不懂事,沒個規矩,這回一定讓您盡興。”杜夫人暗諷裘紗凌沒有經過明媒正娶進門。

她淡淡的瞄向裘紗凌,“你可有意見?”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