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就都知道了,過一會兒下石壩的也知道了,人人一面在心頭羨慕,一面又在嘴上數落他如何不孝,如何敗光他老漢拼了命遺留下來的萬貫家財,人人說的好像已經看到了他日後窮困潦倒流浪街上乞討為生的落魄模樣。 忽然有一天早上醒來,張家的人還沒起床,大狗在機器房後面叫兩聲,很快變成了寵愛的嗚咽,李貴走到壩子來喊二爺,老張穿衣裳爬起來,聽他在樓下摸煙準備散給他,客氣道:“我來幫忙打穀子。” “.....要得啊。”老張又驚喜又疑惑,下樓開門出來,接過煙來打量他,利器鐫刻出來的五官溫潤的鑲嵌在他鬆弛的棕色皮肉上,那正是從前的李官福的模樣。老張仍不敢相信,並朝他開玩笑:“啷個嘛?來幫忙打穀子嗎?” “嗯,要人不嘛?”他笑著點點頭,自己也點了一支菸,帶些不服氣的味道,像個同父親扳手勁的兒子,回頭見黎書慧正站在陽臺上瞧他,又規矩的點點頭:“娘。” 聲音輕的聽不清楚,見他很快轉過頭去,彷彿並沒有看到她。半晌,聽他嘆口氣,低頭時輕揣了一腳腳邊同大狗玩耍的小狗兒,十分悲涼道:“曉得他藏恁多錢來整啷個啊......平時又沒見他花過一分,啷個都捨不得,曉得他存恁多錢整啷個......倒是一哈遭王黑娃拿走了還好點。” 他又笑著問老張:“談復墾欸,你們的房子復不嘛?拆不?” 老張捏著煙啼笑皆非:“你拆不嘛?”喜歡轉來()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