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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一般,扶著竹子的手不住地顫抖,雙頰紫脹,額角沁出了冷汗。
杜光武微微一驚,不由自主地向前邁了兩步。
“別……別過來……”覺慧低唿了一聲,手捂著胸口急急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離開杜光武有一段距離,她方才背依著一竿竹子站穩,彎著腰大口地喘著氣。
“莫要過來,阿烏……四郎莫要過來……我這是……老毛病了……”她一面斷斷續續地說著,一面便抖著手自袖中掏出了一隻極小的葫蘆,拔開塞子,向嘴裡灌了些什麼。
一股刺鼻的藥味,自那隻小葫蘆中散發了出來,微有些辛辣的氣息,讓人聞著就覺得滿嘴發苦。
“您可還好?”杜光武凝眸看向覺慧。
“我無事……咳咳……”覺慧咳嗽著搖了搖頭,將葫蘆塞好,重又放回了袖中,隨後便將身體依在竹子上,微微闔起了眼睛,蒼白的臉上,雙頰卻紅得嚇人。
那藥水似頗有奇效,幾息之後,覺慧的咳嗽便緩和了一些,喘氣的聲音亦不再如方才那般刺耳,而她雙頰邊那兩團病態的潮紅,卻始終不曾消散。
杜光武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她。
約莫過了小半刻鐘,覺慧的面色終於恢復如常,而她也慢慢睜開了眼睛,向杜光武笑了笑。
“方才一時說得急了,咳得厲害了些,驚擾了阿烏。往常也並不總是如此的。”她歉然語道,抬起衣袖擦了擦唇角。她的神態顯得有些疲倦,唯那眸子裡的溫暖與關切,卻比方才還要濃厚。
她滿是慈愛地看著杜光武,柔聲道:“阿烏還是莫要離得我太近了,別過了病氣去。”
杜光武神情複雜地看著她,面上似悲似喜,又似是了無情緒。
兩個人一時間都未說話,只靜靜地相對而立。
暮色越發地深濃起來,西邊的天空上,不知何時現出了一輪彎月,一粒孤星伴在月輪的側畔,那遙遠的星光,清冷且淡漠,似是神祗俯瞰塵世的眼睛,冷眼看向這莽莽人間。
覺慧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有些時候,她會覺得,那些塵封的往事會不會只是一個夢。在夢裡,有背叛、有傷害、有死亡的痛苦恐懼,亦有些許令人留戀的快樂與溫情。
然而,那終究不過是一個夢,夢醒後,她仍舊安靜地過著她的日子,每日裡誦經抄經、種菜澆肥。那關起的庵門便是一道枷鎖,將她鎖進這一方安靜如死水的天地,卻將往事與滾滾紅塵,鎖在了身外。
而現在,這個站在她身前的年輕人,他的眉眼與氣韻,他極力壓抑自己的表情,他衣袖與靴子上的塵土,還有他痛苦而又悲涼的眼神,這一切無不在提醒著她,那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她曾經的主人,她最為依賴與依靠的桓九娘,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個寒冷的、下著大雪的冬天。
覺慧閉上了眼睛。
她在那片刻絕對的黑暗中沉浸了一會,復又睜開了雙眸。
那一刻,她的神態已然恢復了平靜。
佛說空、說滅、說生如逝、逝如生。可是,若不將前塵堪破,又何談虛空幻滅,又哪來的向生而逝、向逝而生?
覺慧舒了口氣,忽覺身體一輕,那山風拂面而過,似拂去了千思萬緒,唯留一派空明。
她回過頭,視線凝向天邊的那一粒孤星,安然地說道:“我是唯一活下來的桓氏家僕。我想,一定是女郎在天之靈護佑著我,才讓我逃過了那一劫。”
她的語聲中帶著些許柔軟與回憶,再沒了方才的悲憤,唯有淡淡的溫情:“女郎是個很溫和的人,性子沉穩。從被軟禁于田莊,到先帝給桓氏定下了‘十可殺’的罪名,這期間,女郎除了吐過一次血之外,便一切如常,只是身子卻一日日地衰弱了下去。後來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