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爹被她捧得心花怒放,連忙將白粥盛上。

“哇……好燙……好燙……”她一邊吹氣,一邊拚命往嘴裡塞。“在這城裡,就數王老爹的粥煮得最是軟爛順口……你說是不是?”

她這句話很自然是在問身旁的客人,心想大家都是同好,可以聊一聊。

對於招福的善意詢問,那位客人充耳不聞。

“單這醬蘿蔔就可以讓我吃上一大碗的白粥了……”招福向來自認有本事跟陌生人很快地熟絡起來,不過今早是踢到鐵板了,她只得摸了摸鼻子,傻笑兩聲。“王老爹,再來一碗。”

對於她的好食量,賣粥的王老爹早就見怪不怪了。

招福趁這空檔,瞟了一下坐在身旁的男人,光是坐著就比她高上許多,身上的錦袍用的是上等材質,再怎麼眼拙沒見識,也知道那是尋常人家幾輩子都買不起的,而且布料色澤較深,不花俏,不似一般年輕男子愛穿的,這樣的人物不像是會坐在這裡喝粥配醬菜的平凡小民,倒像是到酒樓茶肆裡的有錢大爺。

“之前好像沒見過大爺?”招福心想這麼稱呼應該不會錯,阿爹說過男人都愛被人這麼叫,感覺很威風、神氣,又有面子。“怎麼只喝粥,大爺八成是第一回來吧?我們王老爹的醬菜在京城裡可是出了名,像是醬腐乳和甜醬瓜都是那些大餐館裡也吃不到的好東西,不吃會後悔,要是不信,可以嚐嚐看……”

叫她不要說話,那可是比死還要難受。

而相較於招福的熱情,這位“大爺”可就像冰塊似的。

兩道濃黑如墨的劍眉隱隱地皺起,楚漠然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一夜未眠,出來透透氣,正好從粥攤前面經過,被這暖呼呼的宜人香氣給吸引住了,沒想到這會兒卻有人跑來壞了他的心情。

她主動端了一小碟的醬腐乳過來,直接擱在他面前。“不用客氣了,要是不好吃,大不了我請客,大爺,你先嚐一口看看,保證一吃就會上癮。”

賣粥的王老爹很可憐,兒子早死,媳婦兒吃不了苦就跑了,得獨自養兩個孫子,所以招福能幫就幫,何況這些親手醃製的醬菜真的好吃,可是有不少死忠客人。

楚漠然終於有了動作。

當他緩緩地偏過頭,只見他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歲,英挺俊逸的五官融合了世故和淡漠,目光泛著冷芒,像是用一種疏離高傲的態度來看待世間的一切。

“不用了。”楚漠然嗓音冷得足教人打哆嗦。

被他闇黑冷淡的眸光瞪得臉兒一紅,招福的心臟不知怎麼的,咚地一聲,接著便撲通撲通地亂跳。

“你長得真好看……”招福話就這麼脫口而出,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般俊的男人,讓她初次嚐到臉紅心跳的滋味。

聞言,楚漠然的眉頭皺得更深。

見這姑娘一身樸實的打扮,看似單純,原來只是個表相,居然這麼輕浮又不知羞恥的對個陌生男子說這種話。

兩片薄唇微微地開啟,問道:“你是姑娘家嗎?”口吻裡透著明顯的鄙夷。

招福笑得前俯後仰,沒個姑娘樣,小手就這麼往他的背上拍下去,這動作像是再自然不過了。“大爺真是好眼力,一下子就被你看穿了,其實我是男的……噗!跟你開玩笑的,我當然是女的,看不出來嗎?”

“既然如此,就該謹守禮教和分寸。”楚漠然冰刃般的眸光掃向這個隨便對著男人動手動腳的姑娘,吐出的話也像冰珠般的無情。

被他這麼數落,招福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不過沒有因此而退縮,嘿嘿地笑了兩聲。

“大爺的心情……不太好?”招福發現這男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閒人勿近的冰冷氣質,不過也許是因為這樣,反倒讓她忍不住想接近他,就算是拿熱臉去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