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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也不想解釋,還是唐樂拉著他說:“你怎麼誰都不認識呀?他是歐陽文昌,隔壁宿舍的,軍訓的時候就站你後邊呀!”
蕭楚嚴“嗯”了一聲,他是真沒印象。
唐樂又說:“最重要的是他是校長的兒子!你不認識誰也不能不認識他呀!”
蕭楚嚴想起他說著“我去我爸辦公室有點事”的坦然勁兒,好像覺得誰都認識他爸,誰都知道他爸辦公室似的,本來還挺不解。現在聽唐樂這麼一說,覺得難怪這麼坦然,誰不認識他爸呀!
“那他是擇校生?”蕭楚嚴問,唐樂搖搖頭,“不知道,應該是吧!”
那時候的公辦高中都有一項規定,就是以收取“建校費”的名義招收“擇校生”,所謂的“擇校生”是指學生因為未達到一校錄取分數線而透過多交學費的方式進一所學校學習。縣一中每年招生都確定了約70%的統招生,30%的擇校生,並且規定擇校生的錄取分數線只能低於統招生分數線20分。蕭楚嚴進高中這年,縣一中的擇校生是以八千元為底價,然後每少一分加兩百元的規定交建校費。
縣一中是省重點中學,想進來的學生太多,即使30%的擇校生指標也是僧多粥少,所以真正進校的“擇校生”家裡一般都有各種各樣的關係,因此“擇校生”就意味著有後臺,也被稱為“關係生”。他們有的是這個科長那個主任的少爺,有的是這個煤老闆那個礦老闆的千金。
也因為如此,縣一中的學生成績兩級分化,背景參差不齊。市區城市來的“擇校生”最多,他們在優良卻複雜的社會環境中成長,一方面視野寬廣,多才多藝,一方面卻又愛好名牌,喜好攀比,所以市區的學生,總是帶著股優越感,總會被打上“風氣不好”的標籤;而鄉鎮農村的學生大多憑自己本事考進學校,他們在落後卻單純的環境中成長,更加專注學習,心思也更簡單,但他們見識狹窄,兩耳不聞窗外事,免不了又被扣上“死讀書”的帽子。
蕭楚嚴聽到歐陽文昌是校長的兒子,想到“擇校生”一事,免不了有這麼一問。當然,那時候他也只知道學校有“擇校生”這回事,對這其中深遠的利弊關係、複雜的社會等級,倒從未深想,也更加不懂。
沒想到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又撞上了這位“校長兒子”大名人,他正在幫譚舒陽搬東西。
蕭楚嚴所住的208宿舍有位叫吳昊的室友,晚上睡覺打鼾,剛開始擾得大家都睡不好,後來其他人習慣了都無所謂了,只有一位同學還是整晚整晚睡不著。實在沒辦法,跟老師申請了換宿舍,一開始當然沒人想換,最後還是譚舒陽答應了。
他們搬東西進進出出的時候,蕭楚嚴和唐樂正好站在門口,歐陽文昌看到蕭楚嚴,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蕭楚嚴沒想到他因為那麼點小事就跟自己記上仇了。他當然不想跟這麼個人物結上樑子,但也絕不屑去解釋。倒是一旁的譚舒陽看到歐陽文昌對蕭楚嚴臉色不善,笑著問:“怎麼了?”
歐陽文昌說:“沒事。”
譚舒陽又對蕭楚嚴笑笑,“蕭楚嚴,以後就是室友了,多多關照呀!”
蕭楚嚴沒想到譚舒陽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呵呵,客氣。”禮貌地回了句。
宿舍裡的人沒事做的都插幾手幫忙拿個東西,一旁的唐樂也積極地加入其中,蕭楚嚴也就不好乾站著,也隨手幫忙提個熱水瓶。正提著熱水瓶呢,宿舍裡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道:“唐樂!你下午沒打熱水嗎?”
唐樂說:“昨天還剩了點,今天就沒打,你可以用昨天的呀!”
那人語帶嫌棄地說:“昨天的今天怎麼喝!你今天干嘛不打呀?”說著便不客氣地走過來提起了蕭楚嚴手上譚舒陽的熱水瓶,顛了顛確定裡面有水後說:“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