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韓寒兒親自走了出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蛋羹。反正所有人的話都說盡了,韓復這小子都不聽。或許作為同齡人的韓寒兒,和他還能有些共同語言。

「弟弟,先吃點東西吧。姐在這裡陪著你,行不?」

韓復搖了搖頭,說:「姐你回去吧,我啥也不吃。」

韓寒兒也沒強求,同樣坐在了韓復的身邊。寒風起,凍得小丫頭直哆嗦。雖然她比韓復大了一歲多,但終究也是個孩子。沒過多久,就噴嚏不聽,清鼻涕都流了出來。

韓復有些不忍的扭頭看了看,說:「姐你回去。」

「我不!你坐到啥時候,姐就坐到啥時候。」韓寒兒也有點倔,眼睛似乎要穿透這黑洞洞的深夜,「你是咱們韓家唯一的男子漢了,姐要護著你。」

韓復的腦袋頓時像被大錘砸了一記!難道,自己竟然還要姐姐來護著?難道自己在大家的心裡,竟然是這樣的弱不禁風,這樣的不堪大用!什麼「唯一的男子漢」喲,聽起來都像是諷刺了,把韓復那自尊心擊打得支離破碎!

腦袋一震,韓復轉身拍門——周東飛的門。是李清芳來開的門,剛露出一個門縫,她就看到韓復這小子一下就跪在了門前。

李清芳一驚,上去就拉這小子,不過沒拉動。一個死了心墜地的傢伙,就像死豬一樣沉重。

「趕緊起來,你這孩子要幹什麼!」

「師娘,我想見師父。」

噗!李清芳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聽到這麼雷人的稱呼!「師娘」?真讓人無法承受!

「你……你是要見你東飛叔?」李清芳有點羞慚地問。很明顯,大家都知道她是周東飛的女朋友兼半個未婚妻。估計這小子也早就認定了這一點,所以一張嘴就來了這麼一句猛話。但在心底,李清芳對這個另類的身份,還是稍稍有一點新奇和喜歡。

「嗯。」韓復跪在地上不起來。

李清芳乾咳了一下,說:「你站起來,我這就去喊他。對了,他沒收你當徒弟呀,再說我也不是他的『那個誰』,以後別那麼喊我。」

「呃……嗯。」雖然答應著,但韓復還是沒站起來,筆直的跪在水泥地上。似乎周東飛只要不出來,他就不起來。一旁的韓寒兒沒見過弟弟這麼執著的時候,心裡面甚至有點砰砰跳的感覺。

不一會兒,院子裡傳出一聲濃重的嘆息,是周東飛。雖然周東飛不想收什麼弟子,但不出面就等於讓這小子一直跪著。這樣耗下去,在米雅那邊也不好交代。

「臭小子,你吃錯藥了是不是?!趕緊給老子滾回去,該睡覺的睡覺,該吃飯就吃飯!」周東飛忍不住就罵。

韓復卻異常堅忍,直盯著周東飛。雖然二十多個小時的風吹加飢餓,讓這小子渾身疲憊,但他還是打起精神說:「師父,我……」

「別,老子沒說收你!」

「嗯,大叔,我想明白了。」韓復說。

周東飛一愣,問:「你想明白什麼了?」

「我學功夫不為了報仇,但我要保護我媽、我姐。沒有了我爸,我是韓家唯一的男人,不能讓她們擔驚受怕!」韓復說,「我不逞兇鬥狠,不惹是生非,但我要讓我媽和我姐安安穩穩過日子。」

擦,沒想到這小子的心境轉變的還挺快。這種轉變不是生活習慣,而是性格個性,相當艱難。要不是經歷了人生的劇變,這種轉變幾乎不可能發生。

而韓復現在的心態,也才算走上了正軌。人學功夫做什麼?打架、逞英雄?那你不如買把槍去練槍法。想在肉身上問鼎巔峰難上加難,但只要一把槍玩兒個大差不差,基本上也能對抗於飛這個級別的傢伙了。所以,這個心態要是擺不正的話,乾脆就別學,免得耽誤了自己又拖累了別人。

「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