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印象中的伊犁河谷,但卻又與他曾經的記憶中大不相同。

但是,這無關緊要,不是嗎?

與老羅一樣躺在沙灘上晾曬的同樣也不少,多是親兵隊的傢伙。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羅為數不多的幾個特點都被這些混蛋學去了。

這會兒日上三杆,恰逢六月,陽光正好,一群肌肉男們爭相比試著誰的塊頭更大,可惜他們身上的毛髮出賣了他們,一群角鬥場和中亞鹽鹼地出來的傢伙,都是多毛的體徵,不像奧林匹亞的健壯勇士,一個個都像是剛從浴缸裡被洗脫了毛的惡霸犬。

之所以不說像金毛巡迴犬,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這些傢伙不全是黃色頭髮,另一個原因就是這些混蛋看著遠比金毛兇惡多了。

停留在這個河谷已經有五六天了,該辦的瑣事都有人去招呼,雖然又回到了帳篷中居住,但是距離故鄉越來越近,也沒什麼人有什麼牴觸情緒,包括丟棄希爾凡那座小城的工匠營後代們,更包括一路跟隨老羅從雅典到這裡的角鬥士們。

那些曾經有今天沒明天的傢伙,一路上見識了更廣闊的天地,每日裡吃好穿好,只要在關鍵時刻拿起刀子砍人就足夠了,哪裡會有一絲不願意?

順著伊犁河的河面上方吹來的微風,遠比後世要清爽得多,讓躺在沙灘上的老羅有些醺醺然。

他那顆閒不住的腦子卻一刻不肯清閒。

伊犁河谷四面環山,是個易守難攻的休養之地,距離東方又無比的接近,帶著眾人在這裡安營紮寨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唯一的缺陷是難以獲得大量的人口,未來依舊免不了被中亞遊牧民族圍攻的缺憾。

想要彌補人口數量這個缺憾,中亞這個地方只懂得放牧牛羊的草原牧民是不成的,那些草原上的傢伙除了能看管牛羊或者跟野狼打架,別的時候不是惦念著找女人就是躺在帳篷裡睡大覺,連髒兮兮的羊皮袍子變成了鐵鏽色都懶得清洗。

所以能夠附和老羅心中標準的只有東方農耕文化的漢人,此外就是地中海沿岸的羅馬人,這個世界其餘的地方都不用考慮,基本還是一片荒涼與矇昧,至少在他了解下的這個時代就是這樣。

距離東方已經很近了,最合適獲取人口的途徑就只有一個——東方。

後世,如果一個國家人力資源短缺,就會開放移民政策,cda就是這麼做的。短短一二十年就獲得了他們期望的大量技術人口和融資渠道。

而在這個時代,國家其實只是一個雛形,各項法律與制度原沒有後世那麼嚴謹,當然也更野蠻。

鑽這個時代的法律盲點,用人販子可以很方便的從宋遼獲得大量人口。但是這裡又有一些弊端,首先獲得的人口質量難以保證,人心也會變得難以收服,其次就是想要獲得高素質人口,肯定會影響東方兩國統治階層的利益,屆時就會難以避免的被人口眾多的宋遼朝廷注意到,憑藉不足十萬的人口基數與動輒千百萬的兩個國家直接對抗?

那是腦子進水了的玩法。

悄悄地用商人來引進人口,加上穩步發展並自己培養人才?這個倒是穩妥了,但是時間程序難以把握,老羅自己都說不準能活多少年,或者有什麼詭異的變動——他身上那個斧頭紋身至今還難以搞懂呢。

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

停留在這裡,可以避免涉足東方宋遼之間那個爛泥坑。

前文說過,老羅是個喜歡讀軍史的傢伙,他對這個時期的歷史重點關注過。對他來說,宋王朝的朝廷政策與後世chn的政府十分相似。一樣的重文輕武,一樣的重視大商家的利益——北宋亡朝廷南遷之後,之所以皇帝不同意北征討回失地,不單單是因為接回被金兵擄掠的皇帝沒法安置,更是因為南方的商家覺得討回失地必然導致王朝的利益中心向北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