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敏平侯素來喜怒不露,此刻也不禁多想了‐‐這麼點功夫卓昭節就與文治之鬧翻,甚至還在下人跟前告狀文治之追著她打,這到底是偶然,還是這孫女女生外嚮、故意為之以幫著真定郡王一派?

畢竟滿長安誰不知道敏平侯府雖然只有文治之一位幕僚,然而卻猶如敏平侯的左右膀臂!

從前敏平侯反對孫女嫁與寧搖碧時就被孫女反駁過,此刻他自然就想要到:&ldo;是了,這孩子一心一意戀著寧家那小子,如今親都定了,她已經算是寧家人,自然也是向著寧家!本來她一個小孩子也做不了什麼,然而今日卻是我疏忽一時,叫她就抓緊機會栽贓了治之一把!她是想趁機逼我把治之趕出侯府?這樣的主意未必是她能夠想出來的,不定是昨日宴上,寧搖碧那小子使了什麼法子給她傳了話?不然治之也不是易怒之人,怎麼這短短片刻就被她氣得如此失態?恐怕方才氣治之的話,也是寧搖碧教的!&rdo;

敏平侯只覺得額上青筋突突的跳‐‐他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幕僚與孫女,此刻文治之已經重整衣冠,但微微顫抖的身軀顯然說明瞭他內心的不平靜、甚至是惶恐,以及寫滿臉上的懊悔。

而卓昭節乖乖巧巧的垂手侍立,看似怯生生,眼底的得意與報復後的痛快卻難以逃過敏平侯的眼睛。

若是可以,敏平侯簡直想立刻捏住孫女的脖子逼問她究竟是不是聽了寧家的指使故意來離間自己與文治之!

但他心念轉了幾轉,到底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這件事情,不能當著文治之的面問。

只能私下裡問。

否則一旦事情傳了出去,嫡親孫女早就倒向了寧家,延昌郡王這邊,少不得要懷疑起了四房,畢竟卓昭節這個四房嫡幼女素得父母兄姐憐愛,進而整個卓家都要被懷疑是否仍舊與延昌郡王一條心了!

何況敏平侯也丟不起這個臉,他的嫡親孫女,還沒過門就向著政敵了!傳出去真定郡王那邊,尤其是雍城侯還不知道笑成什麼樣!

所以如今先按尋常的紛爭解決。

可這個解決,總是要罰人的,然而,罰誰?

文治之是跟隨敏平侯多年的幕僚了,又能幹又忠心,也素知進退,私下裡幫著敏平侯承擔了近一半的公文,這兩年甚至還有增加的趨勢,畢竟敏平侯年歲漸長,精力大不如前了,這樣出色的幕僚,敏平侯自是捨不得讓他離開,而且為了籠絡他的忠心,也不能太過責怪他‐‐敏平侯問都不要問,敢拿項上人頭保證,雖然向自己求救的是卓昭節,但吃虧的一定是文治之!

若是這樣還要追究文治之,那就要冷了這幕僚的心了。

可若是要罰卓昭節……

祖父罰孫女那是理由都不用的,問題是卓昭節也是有父有母有兄長的人,固然敏平侯亦是卓芳禮的父親,不至於壓不住兒子,但因為當年梁氏的死、以及沈氏的進門,卓芳純與卓芳禮對敏平侯本來就心懷怨懟,嫡長女卓芳華更是一怒之下再也沒回過孃家!

敏平侯雖然在府中積威甚重,然究竟骨肉親情,也不想與兩個元配嫡子鬧得太僵,尤其是現在的局勢下,敦遠侯府昨天已經讓人看了一回內鬥的笑話了,如今敏平侯府也內鬥‐‐雖然兩個侯府本來就在內鬥,但到底是關起門來的,卓昭節這孫女生得像極了梁氏少年時候,這對於一直對母親的死耿耿於懷的卓芳純與卓芳禮而言,這個晚輩儼然是寄託了他們一縷緬懷的慰藉,為了卓昭節,頂撞敏平侯,這不是不可能,敏平侯如今已經夠煩心的了,他可不想再添個父不慈子不孝之類的流言去供滿長安談笑風生。

何況卓昭節如今已經定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