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已經明白,安小山這是手下留情了。

不然就少府這幫文弱書生,真不夠他殺的,那可是一個人敢硬抗北巒三四十個全副武裝武士的人。

“為安,說話不要說一半。安小山怎麼會無緣無故去少府打你們?”左相一下抓住問題的核心,想在他面前說一半留一半的撥弄是非是不可能的。

“左相,那安小山不過是一介豎閹,怎能去我少府耀武揚威。”身後捱打最嚴重的那個綠袍小官哭訴道。

左相一甩袖子,轉身就走,這幫人有意欺瞞,定然是幹了什麼要緊的事兒,連實話都不肯說還指望自己出頭,當我是那剛入官場的愣頭青嗎?

“左相不管我等,一會兒見了陛下我等定然要死諫,不不殺豎閹,我們就碰死在陛下面前。”那個綠袍官兒慫恿著,正在這時聽到一陣腳步哆哆哆地跑了過來。

“陛下要見我等了,除賊就在今日。”唐安給眾人打氣。

眾人抖擻精神,醞釀情緒,打算一會兒大哭大鬧,讓陛下看看我們是如何被欺負的太慘了。

可是小太監跑過來站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

“陛下口諭,唐安,少府什麼時候姓唐了?”小太監趾高氣揚的,此時他是代表皇帝,問話自然要高高在上。

這一句話問的,讓唐安呆立當場。身後那幾個醞釀情緒,準備嚎啕大哭的人也身軀一震,甚至萌生了退意。

陛下這話看似在問,實際上也在問。但是對於聽懂了的人來說就是閘刀落在脖子上了。

皇上問的是,唐安,咱倆誰說的算?潛臺詞就是說,你敢說你說了算嗎?

唐安肯定是不敢,既然不敢,那就要好好想想理由了。唐安是帶著士大夫的驕傲來的,作為士大夫讀書人,他的確可以比宦官高貴,甚至瞧不起宦官。

但是他不應該阻止他安小山去任職。他更不應該喊皇帝是亂命。

唐安還在這兒想措辭。他想死諫,可是皇上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連面都不見死給誰看?何況大好的生命,此死諫不過是一種威脅而已,讓他死他也未必捨得。

他還沒有想明白,第二個小太監就到了。

“陛下口諭:少府監唐安狂悖,不遵聖命。即日起革之回家待參。其他參與今日鬥毆者,每人杖十下,以儆效尤。”

小太監說完不等目瞪口呆的唐安反應過來,一揮手立即有人上前扒掉他的官服,拿走他的官帽,剩下那些人全都抓起來摁在門口,每人用木棍抽了十下。

十下對於這些讀書人來說也挺痛苦,不過不傷筋不動骨,重要的是,傷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強。

“陛下!宦官干政國,出妖孽,不可讓宦官干政啊。”唐安淒厲地,在宮門前大喊,不過喊了兩句就被人堵上嘴扔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