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對年輕的情侶。“好好享受,巴黎是屬於你們的。”

“我們?”趙湘柔忍不住反問:“您的意思是,觀光客?”

法國老太太笑出聲來。“是情人啊。巴黎是屬於情人的。我和我先生,在巴黎談了五十年的戀愛呢。”

趙湘柔沒有問老太太的先生如今安在,為何此刻她在咖啡館獨坐。有些時候,不問才是一種禮貌。華髮老太太臉上煥發如初戀少女的光芒,令趙湘柔為之心折。

那是她嚮往的一切。她希望每對情人都能攜手到白頭,堅貞專注,不離不棄,但難堪的是如此願望終究是夢幻,只是不切實際的想象。

沒有一種愛情是純粹而永恆的。望著近在咫尺、從未遠離的那張俊臉,趙湘柔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大膽相信。

然而她即使再不肯正視,他還是來了。此刻正在她面前。

“我還沒有原諒你。”她低低說著。彷彿這樣,就能保護好自己的心不被傷害,就能守住最後一道抵禦的防線。

厲文顥微笑,好看的濃眉揚起。

“那些,等回臺灣再談吧。”他溫和地說:“這幾天,只要好好享受屬於我們的巴黎就好,可以嗎?”

她眯細眼,狐疑地瞄他。“你聽得懂法文?聽懂我們剛剛在說什麼?”

厲文顥笑得更無辜了。“怎麼可能呢?”

她還是盯著他不放。這人心機深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現在又在打什麼算盤、葫蘆裡賣什麼藥?

“你又皺眉了。”他輕揉著她細緻眉心,然後以唇代指,親吻她光潔的額頭,語氣好低、好溫柔。“你心情不好,出差又累,就不能放鬆幾天,把一切都暫時拋開嗎?我會陪著你。”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親匿……如此熟悉。趙湘柔恍惚想起,在他們第一次“酒後亂性”之後,厲文顥也曾經像這樣……

之後,被她悍然抹殺掉一切,死不認帳,執意要維持以前如兄弟、親人般的關係:但死命抗拒也好,不肯面對現實也好,事實擺在眼前,厲文顥已經讓她習慣了他的存在。

因為太習慣,也因為他總是在,所以沒有領悟到這個事實。

好賊啊……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夜深的時候,她在他懷裡。

他的身材是這幾年精心鍛鍊過的。被他抱住時,那難以呼吸的窒息感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是腹肌嗎?”小手撫過他堅硬平坦的腹部,嗓音聽起來卻悶悶的。

“是。”厲文顥失笑,按住那不甚安分的纖手。“你不喜歡?”

“也不是。”她還是悶悶的。“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當然不是。以前他是個胖子。

“如果不是認識你這麼久,我會懷疑你根本是冒充的。”她嘀咕著。“才幾年的時間,就一個變成半個,哪有這種事。”

“怎麼會?我身上有肥胖紋可以證明,確實是我本人。”他說。

當趙湘柔硬是要看、甚至伸手探索時,厲文顥再度抓住她的手,還不安地挪動精瘦身軀。這麼一動,趙湘柔發現了新大陸——

“你怕癢?”她撐起身子想要看他,還故意去摸他的腰。

他閃躲著小手的攻勢,又忙著要抓住她。“喂、喂!冷靜一點好嗎?不要這樣——我不是——”

攻守嬉鬧,肢體接觸越來越多,越來越熱。終於,擦槍走火。

暈黃燈光下,他們的肌膚都散發著金色的潤澤光芒。清冷空氣中,喘息聲與偶爾逸出的柔軟嘆息互相應和。

他很溫柔,卻也非常堅持;她精緻嬌嫩如藝術品,卻能承受強烈的衝撞。

待一切慢慢重新恢復安靜之際,他吻著她圓潤香肩上的點點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