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還不瞭解蕭銑此人嗎?心胸狹窄。猜忌之心極重,當年董景珍在軍中極為有威望,他不能容,命張繡殺之,眼看張繡功高。他又轉頭殺張繡,今日世叔掌握軍權。功高震主,以他猜忌的性格,他能容忍世叔嗎?”

來護兒低頭不語,半晌嘆息道:“我曾祖便是梁臣,我繼承祖業,效忠梁朝,就是希望能再建梁國,蕭銑雖心胸狹窄,但他也是有雄心抱負的梟雄,且待我不薄,他應該明白我現是在大梁柱石,不會輕易動我,現在梁朝艱難復甦,正是我竭心報效之時,請轉告唐主,我來護兒感謝他的一番好意。”

周紹德再三勸說,來護兒只是搖頭不肯,周紹德見說不動來護兒,心中萬般無奈,只得起身告辭。

來護兒送他出了船艙,幾名隨從護衛著周紹德從一側船舷下了小船,小船在黑夜中搖搖晃晃而去。

來護兒一直目送小船走遠,這才心事重重走回了船艙,這時長子來楷走了進來,來楷年約四十歲,在隋朝時他便是虎賁郎將,跟隨父親南征北戰,也是隋軍中有名的水軍大將。

“父親答應周紹德了嗎?”

來楷有些擔憂父親的抉擇,其實他倒不是忠心於蕭銑,如果讓他選擇,他寧可歸隋,不久前楊元慶派人來秘密和他接觸,他有些動心了,只是父親不肯,他也無可奈何。

來護兒擺擺手,“我不會降李淵,當初他投降突厥,引突厥人寇邊豐州,自己卻趁機佔領關中,這種以民族大義來奠定基業之人,我是從骨子裡瞧不起他,所以我堅決拒絕。”

“那父親為何不肯歸隋呢?”來楷連忙追問道。

來護兒微微嘆了口氣道:“當年我是楊素的部將,蒙楊公恩待,委以我重用,可楊玄感造反,我卻全力鎮壓,楊玄感曾寫信問我,為何不記先人之恩,我沒有理睬他,而楊元慶又是楊玄感之子,我心有不安啊!”

“可是父親也知道,楊元慶和其父玄感一向不和,玄感造反,他還主動和父親斷絕關係,他怎麼可能為玄感之事記恨父親?孩兒聽說他在北平郡大力發展水軍,正是用人之時,而且我們本來就是隋將,歸隋也是天經地義,父親為何不考慮?而且蕭銑此人只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董景珍和張繡的前車之鑑,父親忘了嗎?”

來護兒見兒子焦急,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要著急,我為將數十年,蕭銑是什麼人我焉能不知?”

來護兒想到蕭銑的無情,他嘆口氣道:“所以我把你們兄弟幾人安插進軍中,把軍權控制住,只有掌握軍權,蕭銑才能拿你們無可奈何,至於隋朝,為父已經老邁,不想再為爭霸天下而殫盡竭慮,為父只想在故土安度晚年,現在把你們幾兄弟都帶起來,我就要隱退了,至於將來你們想去哪裡?為父都不會干涉。”

來楷這才明白父親的心思,他低頭不語,考慮著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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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紹德所乘小船靠岸,周紹德和幾名隨從上了岸,他四處張望,他在這裡安排了隨從牽馬等候,怎麼沒有人了?

就在這時,忽然從十幾步外的樹林裡衝出大群士兵,將周紹德和他的隨從團團圍住。

蕭閬全身盔甲,騎馬提槊走出樹林,用馬槊一指周紹德,冷笑:“原來是你這個叛賊!投降唐朝,還敢再來豫章,活得不耐煩了嗎?”

蕭閬一揮手,“給我拿下!”

“且慢!”

周紹德大喊一聲,“不要動粗,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如果能見到蕭銑,就算他被蕭銑殺死,他也會因此為唐朝立下大功,澤被他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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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侍衛將周紹德推進了蕭銑的房間,被侍衛們強行按跪下,蕭銑眯著眼打量著周紹德,眼睛裡露出嘲諷的笑意:“原來是周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