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坐了下來,直接開啟張瑾的奏摺,用硃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否’字,否決了他的彈劾。

楊廣顯得有些興奮,便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道:“將來建立西域都護府,朕讓你去做首任都護,你可願意?”

楊元慶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回答,楊廣微微一怔,他以為楊元慶會說‘臣願為陛下效勞’,不料楊元慶卻沉默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楊廣不露聲色地望著他,眼中沒有半點表情,不知他在想什麼?

楊元慶苦笑一聲,“如果臣真做了西域都護,恐怕就會有人彈劾臣有不臣之心。”

“為什麼這樣說?”

“臣今天進城時聽到小兒唱歌,荊州羊、元日生。。。。。。”

楊元慶便將今天聽到童謠之事向楊廣說了一遍,最後懇切道:“這首童謠就是這兩天才流傳起來,很明顯是針對臣回京,臣懇求陛下徹查此事,不要讓臣擔這種無由之罪。”

其實童謠這件事楊廣也聽說了,他隱隱猜到和元壽有關,但他並不想過問,一是沒有證據,其次他不想插手關隴貴族與山東士族的鬥爭,所以童謠這件事他就裝作不知,現在既然楊元慶已經明確提出要徹查,他就不好裝糊塗了。

楊廣笑了笑便道:“朕會查這件事,不過未必能查到,朕會用另一種方式為你洗清白,關於你這次西域之戰的封賞,朕過幾天等宇文述回京後再一併宣佈。(,)”

楊元慶心中突地一跳,不會讓他再回西域吧!但一轉念又知道不可能,如果任他為庭州郡太守,那不是升他的職,而是貶黜。

楊廣彷彿知道他的心思,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朕暫時不會讓你去西域,這十幾年你一直在邊疆,確實太苦了一點,朕會讓你享受幾年大隋的繁華。”

楊元慶心中苦笑不已,楊廣的潛臺詞就是說,一時半會兒他也回不了五原郡了,看來那首童謠還在楊廣心中起了一點微妙的作用。

“如果陛下沒有別的事,臣就告退了。”

“去吧!和妻子團聚,探望一下父親,有空再去看看樂平公主,你妻子得封從一品誥命,其實是她的極力要求。”

楊元慶心中微微一怔,居然是楊麗華的意思,她不是說少年居高位惹人嫉嗎?這會兒怎麼又極力要求自己妻子高封?

楊元慶心中不解,便退了下去,楊廣又揹著手走到地圖前,望著伊吾以西那片土地,一種激動之情從他心中泛起,他自言自語笑道:“不錯,再建西域都護府,希望朕能看到這一天!”

。。。。。。。

從御書房出來,楊元慶一路走到了宣政殿寬闊的廣場上,這裡是每天早朝,朝臣們的集中之地,今天是旬休,廣場上格外空曠。

望著蔚藍色的天空,楊元慶輕輕鬆了口氣,不知為什麼,他也有了一種伴君如虎的感覺,楊廣對他的話語中開始暗帶殺機,明明不想讓他再去西域,卻故意說讓他為西域都護,明明忌諱他和楊家接近,卻故意讓他去探望父親。

這一切都是他和裴家聯姻後起的變化,他已經進入了一個勢力集團,楊廣就不再像從前那樣信任他了,或者說他不會再成為楊廣手中的刀。。。。。。。

“元慶!”

後面有人叫他,打斷了他的思路,楊元慶一回頭,只見二十餘步外有名朝官在向他招手,一根龍蟠石柱擋住了他的視線,向前走兩步,竟然是裴蘊。

楊元慶愣了一下,他快步迎了上去,“二祖父,今天不是旬休麼?”

楊元慶是隨妻子的稱呼,這一聲‘二祖父’喊得很自然,讓裴蘊心中竟生出一絲暖意,他對楊元慶一直是不冷不熱,固然是因為楊元慶不是他的孫女婿,但也和他對楊元慶心存一絲偏見有關,他總覺得楊元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