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難道只是為了公佈我們這些事?”

杜士儀見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王容則是有些狐疑地看著自己;他便笑著說道:“端午頒賜暫且不提。按制五品以上官方才可封母妻;雖沒有說是散官還是職事官;但照例是兩者皆過五品方可。我也不意想;入仕不過八年;先父先母終得封贈;而我家賢妻也因為之前奔走調糧之功;為自己掙來了誥命。

“哎呀;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固安公主雙掌一合;又驚又喜;“五品妻按制是封縣君;未知幼娘封在何地?”

杜士儀笑答道:“是晉陽縣君。”

此話一出;王翰這正宗太原王氏子弟立時輕輕吸了一口氣。王元寶出自太原王氏支系;但因為從商之故;早年就和不少族親斷了往來;即便其因為天子賜婚之故;把女兒嫁給了杜士儀;太原王氏的老人依舊對此不以為然。如今王容甫一得誥命告身;封的偏偏是晉陽縣君;此中深意不言而喻

“今日既是如此大好日子;那就擺宴好好慶祝一下吧”

固安公主難耐心頭欣喜;而她這麼一起頭;好事的王翰和崔顥哪有不樂意的;拖了王芳烈就走;而郭荃和王泠然雖不是他們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終究被拉了去張羅;羅盈也不例外。而當杜士儀叫住了躡手躡腳要退下的陳寶兒;告訴他天子頒賜了文房四寶一套給他時;這個素來穩重的少年立時激動得臉色通紅;等聽明白杜士儀讓他去給王忠嗣送賜物時才醒悟了過來;答應一聲便一溜煙跑去了。至於固安公主;對那些榮耀大於實質的絹帛綵緞;金銀首飾;早就完全免疫了。

“好了;我也不在這兒礙你們夫妻的事;先去看看廚房那邊可有預備充足。端午宴改成慶功宴;卻也不壞。”

固安公主這一走;杜士儀見王容仍然有些面色怔忡;不禁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見妻子抬起眼睛;目光迷離地看著自己;他便低頭輕輕吻了吻那鮮紅的櫻唇;笑著說道:“怎麼;還不相信?要不要我把你的告身趕緊拿出來給你看?

“我真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一切竟然會這麼快”王容伸出手來摩挲著杜士儀這些時日因為常常在外奔走;而顯得有些粗糙的面龐;聲音竟是有些微微顫抖了起來;“杜郎;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如若沒有你;我就算遁入道門;也難以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不謝的?我還要謝謝你才是。如果沒有賢妻用錢砸暈了宇文融;這江淮的糧食送不上來;雲州糧價打壓不下去;興許我就只有灰溜溜地掛印而去;成為別人的笑柄了”杜士儀做了個誇張的哭喪臉;最後把王容擁入了懷中;“可惜的是;治死了小鬼;沒治死幕後的黑手;只能換來了這麼些補償;算是酬勞你和大家這些日子的辛勞。區區一個晉陽縣君只是個起點;從今往後;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杜士儀的賢內助”

如果不是她;無論哪家的千金;都能讓杜士儀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可杜士儀卻願意為了她編織了那樣的彌天大謊

想到這些年走過的風風雨雨;儘管成婚至今只有半年不到;但王容仍然覺得兩個人真的好似過了天長地久一般。正如杜士儀所說;縣君只是一個開始;只要他能夠再往上;她就能隨之一步步走上無論是她;還是父親都從未企及過的高處。可更重要的是;她能夠和他並肩眺望那光明的未來

與此同時;年初以魏州刺史復兼戶部侍郎銜的宇文融;也在汴州接到了久違的端午節賜物。他本早已服緋;然而;此次天子的賜衣赫然是一件紫袍;這讓他不由得欣喜若狂。聯想到崔隱甫重掌御史臺;自己復又兼了戶部侍郎;他怎會不知道不但回朝指日可待;而且拜相亦是近在咫尺?因此;當興奮過後再次坐下之際;他便深深吸了一口氣攤開了一張紙;提筆鄭重其事地寫下了一個標題。

《定戶口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