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就知道了;卻來問我;我索xing就對她說了實話。這孩子一直都是如此;心眼瓷實……”

不等楊玄琰把話說完;玉奴猛然仰起了頭;氣咻咻地說:“師傅騙人;之前還說不走的”

見自家女兒犯了執拗;楊玄琰不禁頭疼得無以復加;暗自後悔自己沒等杜士儀親自去說這檔子事。這幾ri杜士儀教授琵琶時;他也常常悄悄來看過;見杜士儀指導玉奴時專心致志;而玉奴也學得全神貫注;除卻樂理音律;所言幾乎再無別的;原先聽說女兒拜了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年輕官員為師;心裡還有些犯嘀咕的他;如今已經信之不疑。於是;他正打算再呵斥玉奴幾句時;卻只見杜士儀突然站起身來;就這麼緩步走到了玉奴面前。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yin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知道小丫頭未必懂這麼一句話;杜士儀在玉奴面前蹲下身來;定睛看著那雙淚眼盈盈的明眸;面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隨即溫言說道;“有緣ri後也會相見的;那時候;師傅定要好好考你樂理和琵琶。那一曲楚漢;師傅等著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此話一出;玉奴頓時怔住了;她呆呆地看著杜士儀那溫柔的臉;突然哇地哭出了聲;直接伸手環住了杜士儀的頸項。一邊哭;她還一邊用抽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師傅……我捨不得你……你對我那麼好……嗚嗚嗚……”

輕輕拍著小丫頭的脊背;想到自己這將近兩年的蜀中之行;杜士儀也只覺得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被深深觸動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道:“別哭;別哭;你阿爺在旁邊看著呢ri後你好好孝順你阿爺;幫著你的阿姊們;多練琵琶;多看書寫字;ri後總會有再見師傅的機會”

說到這裡;他突然用極輕的聲音說道:“等到他ri師傅和你師孃成婚的時候;一定請了你來”

“真真的?”玉奴又驚又喜地止住了哭聲;放鬆手站直身子;又抬起了頭;見杜士儀笑著點了點頭;她幾乎不假思索地伸出了小手指;“那拉鉤上次你說不走;還會帶我到雅州見阿爺;前頭沒做到;但後頭卻做到了。這次;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否則……否則玉奴今後就不理你了”

真真難纏

許諾之後微微有些後悔的杜士儀見小丫頭說出如是一句話;登時苦笑連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之前在成都時;他不是沒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說是留著小丫頭在縣廨學琵琶;實則把人送後門送到玉真觀去給王容作伴;結果小丫頭一嗓子在裴寧面前捅出了師孃;如今又把這話記在了心裡。於是;他只能掏出帕子給玉奴擦了擦面上未於的淚痕;這才鄭重其事地說道:“那你要記得;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

“好”

見玉奴使勁點了點頭;杜士儀這才站起身來;對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楊玄琰拱了拱手道:“楊司馬;盧都督身體病弱;雅州這邊就要你多偏勞了。”

杜士儀這些天和雅州都督盧奇分明頗為親近;楊玄琰看在眼裡;心裡自然知道該怎麼做;連忙點了點頭。而等到他喚了玉奴送杜士儀出去;正長舒一口氣的時候;突然只聽得身邊的女兒又開口說道:“阿爺;師傅啟程的時候;我想去送他”

本待阻止的楊玄琰想到剛剛師徒倆那番言行舉止;最終不得不嘆了一口氣:“好;阿爺帶你去”

當杜士儀一身便裝;悄然來到雅州茶市中一座不甚起眼的茶行;又彷彿如入無人之境似的從前堂進了後院;聞著四周撲面而來的茶香;他不禁輕輕吁了一口氣;這才徑直登堂入室。在屋子裡烹茶的白姜悄然抬頭瞥了杜士儀一眼;隨即又垂下了眼瞼;只是用小芭蕉扇煽火的手又用了些力氣。

而王容則是看出杜士儀那笑臉上的睏倦;迎了上前後就關切地問道:“怎麼;有什麼事不順心?”

“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