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即便在當初目睹龍玫躺於血泊之中,她幾近瘋魔,外人皆道她已崩潰,她也並未真的崩潰過。

只因著她的心中還有蔡家的父母,她的嫡親弟弟,她還有親情!

親情是支撐她在深宮寂寞冰冷的歲月裡唯一的念想,更是她遭遇再不平再殘忍的事也不至於令她崩潰的力量。

而現在,這股力量在瞬間被抽空。

“君兒……”蔡夫人擔心地看著自已軟坐於地的女兒,自責、愧疚、不忍彙整合一行又一行的淚水。

白青亭冷眼看著,她做為一個旁觀者,她只為龍玫心疼。

為了蔡家,蔡夫人沒有錯。

為了龍玫,蔡德妃沒有錯。

為了自已的性命,揭開這樣醜陋、殘忍、冰冷的事實,她也沒有錯。

“相信我,公主不會有事的。”白青亭在蔡德妃身邊蹲下身去,她輕聲說道。

蔡德妃淚眼朦朧,她不知道她該不該信白青亭。

她猶豫著,她衡量著。

一時間,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有一雙堅定且漂亮的眼眸的白青亭。

片刻後,蔡德妃問白青亭:“玫兒是如何中的毒?”

“胭脂。”

“胭脂……”

蔡德妃想起不久前蔡夫人特意帶入宮給龍玫的胭脂,只有一盒,小小的一盒。

顏色、香味卻都是龍玫喜歡的,她一點一點地用,她歡喜地在蔡德妃耳邊唸叨了好幾日。

“玫兒那樣歡喜,那樣唸叨著外祖母多好……多好……”蔡德妃緩緩起身,神色平靜地說著。

“君兒,就算君大人不救玫兒,玫兒也斷然不會有事的,只是晚一點解毒……”蔡夫人試圖去握住蔡德妃的手,卻讓蔡德妃避開,她想要解釋的話扼然而止。

“是啊,不會有事的。毒解了,不會有性命之憂。早解晚解不過是痴傻不痴傻的分別,不會要命的……”蔡德妃尚驚心地記得,當她聽到君子恆與她說,玫兒若再晚一點解毒,往後怕也會變得痴痴傻傻。

倘若不是龍玫解毒後,真的變得迷迷糊糊幾近痴傻,恐怕蔡德妃只會將君子恆的話視為危言聳聽!

可事實是君子恆沒有錯,他還救了龍玫,讓龍玫恢復正常。

在那一刻,誰也無法瞭解蔡德妃有多感謝君子恆,有多慶幸上天待她不薄!

“君兒,母親真的不知道後來她們又下了別的毒,令玫兒毒上加毒變得性命堪憂,甚有痴傻之險!君兒……”蔡夫人痛心地看著神色冷漠的蔡德妃。

“現今說這些,母親不覺得晚了麼?”蔡德妃絲毫不動,她的眸冷得冰天雪地。

白青亭靜靜地聽著,心中不無感嘆母愛的天性,能令一個母親在剎那變得瘋魔崩潰或冰寒冷情,也唯有兒女的安危。

蔡夫人雖對蔡德妃有所虧欠,但對蔡業來說,她絕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為了一個文不文武不武毫無作為的嫡子,她與虎謀皮,豁出了性命在冒險,這是她作為母親對兒子最大最令人唏噓的母愛。

“君兒……”蔡夫人再次將手伸向蔡德妃,卻再次被無情避過。

蔡德妃冷情地轉向白青亭,微撇下眾黑衣人後,問道:“你要我相信你,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

被蔡德妃這樣一問,白青亭一時間無語凝噎,爾後卻是突然笑了。

“娘娘以為殺了我,公主往後就真的無波無浪,幸福快樂了麼?”白青亭覺得她肯定表錯情了。

她要蔡德妃信她,可不是怕了堵在殿門的黑衣人。

不過是為著龍玫,半個時辰前那個歡快喊著她姐姐的十二歲小女孩。(未完待續。)